“那金愈散……”秋白死命地咬了一咬嘴唇，鼓足了勇氣才把話說出來，“娘子回家探親的時候……留給將軍了。”

蘭薇神采訝住，眼眸一抬，恰和他視野對住：“你底子就冇見到你父親是不是？點頭是，點頭不是。”

霍祁想著當日她眼中的那一份欣喜和方纔滿滿的驚駭，又非常堅信這兩種情感都是真的。

斯須，天子緩了緩神，往前邁了一步，步子穩穩的幾近半點聲響都冇有，卻還是驚得秋白清和渾身一個激靈，膝行上前端得是要擋他的意義，狠一叩首祈求道：“陛下息怒……娘子剛受了重責……”

如此一向到了八月初十，聽聞席蘭薇傷好得很快，已能在院中走動了――這倒是真多虧了那金愈散。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席蘭薇雖則冇到“傷筋動骨”的份上，但宮人皆覺得如何也得月餘下不了榻，冇想到這剛過了十天不到就已經好了大半。

“行了。”那掌事女官模樣的年長宮女揚聲道，還責打著秋白的寺人便停了手。那女官瞟了秋白一眼又看向蘭薇，笑意濃豔得讓人生厭，“這兩個丫頭奉侍不好娘子，奴婢就先帶走了，他日讓充華娘娘撥兩個機警的來。免得傳出宮去，讓將軍感覺充華娘娘苛待娘子了。”

早傳聞了杜充華被禁足，真冇想到她被禁了足還敢差宮人來找她的費事。

他站在榻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到她到底還是牟足了力量往裡躲了。約莫是觸了傷口，席蘭薇驀地一咬略有些泛白的下唇，眼眶微紅。天子神采未變，口氣卻俄然隨和了下來：“你當真把藥留給你父親了？”

她就這麼把這個給家人了？

“放開。”叮嚀寺人鬆了手，天子複又向大氣都不敢出的二人道，“看著令儀用金愈散，她再敢省下不消，朕拿你們問罪。”

蘭薇沉默很久，終究點了頭，卻不知他是如何曉得的。

……不看他是甚麼意義？驚駭想躲？她自發得看不到就是躲開了麼？天子揣摩著她的心機一聲啞笑，乾脆在榻邊坐了下來，揚音道：“袁敘，差人去取金愈散來。”遂轉頭看向猶被寺人押著的清和秋白，淡聲問，“你們是令儀從家中帶來的？”

他淺淡一笑，又道：“回宮那天為甚麼不說？是怕朕怪你把藥留下了，還是……趁便藉此避著朕？”

宮人屏著息，看著眸色發沉的天子，誰也不敢勸上一句。席蘭薇入宮三個多月了，一向不為天子所喜，他們風景不起來，也就冇有在這個節骨眼上為席蘭薇去觸天子黴頭的籌算。

“你提早回宮，是不是因為席將軍不肯見你？”問得直截了當。

是以叮嚀了禦前，經常去雲宜閣問一聲環境、回稟道宣室殿，卻冇有轟動外人。席蘭薇想圖清淨就由她清淨去，他不喜好她，倒也犯不著給她添堵。

“是……”秋白頜首，懼意猶在。

席蘭薇隻感覺，這比她本身被杜充華下旨杖責那天另有力。

躊躇著轉過甚，偷覷了一眼他的神采又垂下眸去，麵色安閒，卻愣是讓他感覺……她這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一片沉寂。

那宮女一手捂著臉，另一隻手顫抖著抬起、顫抖著指著她，無聲了半天，擠出一句：“你……你是當真不把充華娘娘放在眼裡……”

霍祁的心境有些龐大。一向以來，他自認是明白後宮嬪妃的心機的，想爭寵的居多，圖清淨想避的偶爾也有，他都看得明白。唯獨這席蘭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