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筆取來,蘭薇落筆寫得清楚有些暴躁:“陛下息怒。充華娘娘縱有不是,亦是臣妾失禮在先。強闖裕安殿在先、未曾見禮亦未讓宮人知會情由在後,無怪充華娘娘不快。”
席蘭薇杏目圓睜,駭怪不已地望著他,點頭連連。
“……甚麼?!”秋白一愕,幾近覺得本身看錯了,怔了半晌才問道,“有……有孕?”
直到幾日前的那一出,天子俄然駕臨,而薑潛伏一刻後才悄無聲氣地呈現在了雲宜閣門邊……
席蘭薇屈指數算,上一世時,杜氏在臘月小產而亡,當時是六個月的身孕。
霍祁便看到那不知甚麼時候已然昏死疇昔的清和了。他這邊想把事情問清楚,那一名就不知是死是活了。
席蘭薇氣急之下雖是動了傷口但無甚大礙,秋白清和傷得雖重但所幸未有性命之虞。各自靜下心來養了幾日,席蘭薇去看望二人,秋白開口的頭一句話公然就是:“娘子乾甚麼為她討情?到底是陛下要罰她,旁人能說甚麼?”
“娘子您……”秋白驚得話都說不順了,“您……如何曉得?”
霍祁感覺衣袖被人揪了一揪,一愣,又感覺被揪了一揪。轉轉頭來,看向席蘭薇。她卻低垂著首,麵上擔憂與不安異化,冇有在看他。左臂被他扶著乖乖不動,右手在他廣大的袖口上拽了一下又一下
蘭薇感覺拉扯中腰間驀地一痛,腿上一軟跌了下去。杖責的餘傷還未好,這一跪下去膝上又要磕出新傷來,一嚇之下頓時閉眼,暗呼一聲“糟了”。
“好了。”俄然傳來的降落聲音雖是安穩,卻如天涯炸雷般傳入諸人耳中。抬眼瞧見天子一襲月紅色常服已負手立於院門邊,色彩雖是瞧著不如那常見的玄色冠服更具震懾,不怒自威的天子威儀倒是半點冇減。
天子沉吟著凝睇著她,少頃,站起了身,大步往外走著,一邊走一邊道:“傳太醫來看看令儀的傷有礙無礙,連那兩個宮女一同診了。”
本身也是剛發覺不久吧?那麼用這麼個計去引天子來、而非直接讓宮人去禦前稟明,可見她也是有要避著的事。怕稟不進宣室殿?還是……怕稟進宣室殿前先讓旁人曉得了?
“鳶令儀對杜充華不敬?”天子一聲輕笑,“杜充華禁著足、令儀也身上有傷,還能鬨到裕安殿不成?”
這話聽著像是她先認錯了,實則是把席蘭薇的錯處說得明顯白白。宮裡確切是有端方,嬪妃也好宮女也罷,要罰也等閒不準掌摑,何況席蘭薇打的還是主位宮嬪身邊的掌事女官。
“就為個禮,你就擾得令儀帶著傷起火?”天子自唇角沁出的嘲笑寒意涔涔,沉吟了一瞬,道,“你裕安殿倒真是端方全麵。傳旨下去,杜氏擅動私刑屢教不改,著即廢位,到冷宮教習宮女禮數去!”
席蘭薇雖是身上帶著傷,但是大怒之下幾是用了滿身的力量,那一巴掌生生劃出了血痕。那年長宮女喝完了這一句,放動手來一瞟掌心,就見了手上蹭下來的血跡,方知這是傷得有多重,很有些日子見不了人了。
“陛下……”那宮女定了定神,重重一叩首,估摸著天子冇聽著幾句先前的話,便撿了“緊急”的說,“令儀娘子脫手打了奴婢。宮裡有端方,宮女打不得臉,奴婢一時惱了便想讓充華娘娘做主……陛下恕罪!”
現在是八月,也就是說,杜氏方纔有身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