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清楚地一怔：“甚麼？”

上元節前，派去督辦此事的官員便日夜兼程地趕回長陽來，密信送至沈府、又送入宮中，天子看後眉頭倏蹙，沉默了很久，一時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了。

“東邊月上正嬋娟，瞬息雲遮亦暗存。或有圓時還出缺,更言非者亦閒言。”

倒是猜到他要來，自發地隻占了一半床榻，隻是另一半……

一個小白團蜷著身子臥在了那一半的正中心，抱著尾尖雙眸緊閉，比她睡得還香。

若不然老是不放心的，起碼是不甘心的。一個謎題一樣的東西擱在麵前，總要儘力一解。

“叫你乾甚麼？”他反問，“把你叫起來看一眼、然後再睡歸去？”

也對……他本是該在赫契的。

雖則也有大事要議，但確是大半的時候都放在了道賀上，官員們慷慨激昂地表一番忠心、道一陣君恩浩大，就是不善言辭地也會說上兩句——倒非大家都成心溜鬚拍馬，而是這麼多年下來，彷彿已經商定俗成，跟個節日風俗普通，必不成少。

她這要求，雖是不放心居多，往深了想也是不信他這番話的意義。霍祁無法地一點頭，倒是未有不快，讓袁敘取了來，竹簽在她額上一敲：“隨你如何，若要出宮解簽才放心，來宣室殿稟一聲。”

楚宣始終讓她感覺可駭。他身上彷彿藏著數不清的奧妙,讓人感覺信不過，可他說出的那些話……偏又彷彿非常的可托。實在是個充滿衝突的人，如許的人，讓她很想避著，他卻偏又如同鬼影一樣，說呈現便能毫無征象地呈現。

氣象非常衝突，衝突得就像讓她不安的那小我……

再如何不安,新年也得還是插手宮宴。換了一身銀紅廣袖長曲裾,又重新打扮。踏出門時,天氣全黑,除夕又無月可賞,隻藉著星光,模糊能瞥見雲煙拂過。

不過一刻以後，霍祁也到了漪容苑。清和規端方矩地見了禮、又很有分寸地賀了年，心下奇特席蘭薇怎的冇迎出來，待得挑開了臥房的珠簾一瞧，才知是已睡著了。

蘭薇怔了一怔：“……不是？”

“……”霍祁沉著臉悶了一會兒，提步走疇昔，在榻邊半蹲下|身，手指在小貓額上一點，“醒醒！”

在殿中落座，她親手沏了杏仁茶呈來，默了一默，又將擱在袖中帶來的東西也呈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