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素芳苑的兩人都是怕熱的主兒,遂早早換了茜紗窗,清爽透氣,院子裡的枇杷香,院子外的荷葉香都飄飄悠悠地出去,再不點熏香,留下這滿屋子清爽。
“真正的,是我的女人了。”
“莫怕。哪個能不死呢?”他好篤定,重將她貼在心口,“我年長你這麼些,逃不過要撇下你先走一步。”
莞初將將掩了桌上的譜子,天悅就大步走了出去,眉頭鎖,神采凝重,一進門,就把人都打收回去。
昨兒一大早,齊天睿出金陵去處事,這一走許是要些光陰。自打丫頭生辰兩人圓了苦衷,貳心熱,身子更熱,那裡還肯放過,夜夜纏著,總想著要好好兒地醉下去;誰知還冇兩日就碰上了信期,好輕易等著信期過了這又要出去處事,遂盤算主張要帶了她去。可丫頭找了一籮筐的藉口,說夏熱、說顛簸,又說煩心,反正就是不肯跟著他去。齊天睿冇體例,隻得依了她,臨行纏了整整一宿,纔算寥解饑渴……
“啊??”
剛進六月,已是遮擋不住夏季潮熱,一時一晌的,日頭烈,遠近都是蟬鳴;園子裡荷塘上,畫舫悠悠,品茶賞景,為的都是那水上清冷。
心化在淚裡,再也冇有力量去應他……
他笑,“傻丫頭,我在天悅那兒住著呢。”
淚一瞬就落,她屏著顫抖,咬著牙道,“若……若真是那樣……我,我就變成鬼,吃了你!”
……
夜深,河水緩緩流淌,帶著樹梢悄悄的風送;舷杆上的玉輪隨劃子搖擺,順著杆頭漸漸升入烏黑的夜空,升成小小的一隻玉碟,清冷涼的光灑下,遠遠地照著劃子閒逛,不肯停歇,盪出一圈一圈波紋,悠悠地,波入河中……
他抬手悄悄把黏在他額頭的碎髮扒開,“今後,不能再叫‘丫頭’了。”
顫顫巍巍的氣味,好半天吐出這麼一句,他笑了,膩聲道,“誰讓你這麼好?天生就是個小美人,我如何忍得……”
“那我必然早死了。”
他清楚是調//笑,她的心卻忽地痛得短長,彷彿這度量馬上就要脫手而去,虛軟的雙臂環著他,用儘渾身的力量,“相公,相公不要……”
心慌有力,那俄然封閉的六合堵塞難耐,忍不得大口地吸氣,攫著他的味道……
這一夜的猖獗都不及他現在的一聲歎,那麼軟,那麼無法,她俄然心傷,“相公……”
莞月朔怔,抬開端,天悅來了?自端陽節,相公醋性大發,今後把素芳苑看了個嚴嚴實實,說要見誰都得先跟他說,不然不準見。天悅也被他說了一頓,不敢再一小我往這樓上跑。這怎的又來了?
“冤枉啊,我哪天哪夜冇回府?”
“天悅那兒?”她掙了小眉,“你,你不是在私宅麼?”
……
“你……就不是個好的……”小聲兒乏,喘喘的,攢不敷力量,說一句,額頭都冒汗,卻掩不住那邊頭甜甜嬌嗔。
艾葉兒來傳話,自從生辰返來,齊天睿就再不準人喚她女人,幸虧兩個丫環都是費事未幾嘴的,也冇問,不然……豈不羞人?
麻痹乏力的心忽地一股暖熱,撲撲地跳,一時的,她都有些撐不得了,“那……你,你就是用心的……用心急我,用心設想我……”
午餐一小碟荷葉兒包子,一盅酪子,吃得飽飽的,無需歇晌,莞初叮嚀備了筆墨。端坐桌前,提早筆,落不下。想起他來,耳根子都要紅,小聲兒罵:就是這麼個不滿足儘的東西!非要她把那一夜完工曲子!內室中事,如何好寫?他不依,說那一夜多少意境、多少情味,你不肯說究竟好不好,那就寫下來,讓我聽聽!他惡棍的時候,鬼都要纏怕了,她又如何抵得過?隻好依了他。本來就心力難承,現在還要重頭想一遍那羞人的夜,臉紅心跳,一壺涼茶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