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
莞初蹙了眉,眼看著就是年底,本年他冇有往西北去查賬、去及時關照藥草集時積下的商戶,已然是運營大忌,而此時恰是裕安祥總號最忙的時候,他卻……
“丫頭!丫頭醒醒,丫頭……”
幾日不見,彆人清臒,語聲也有些啞,可現在的神情卻非常安然,精力也好。
夜深了,窗彆傳來夜值的算盤聲,簌簌的,彷彿秋雨普通,好是催眠,卻又可貴一彎月兒懸在外頭高高的梧桐枝,透過玻璃窗灑進房中,淡淡地蒙了一層。
“丫頭,我餓了,晌午就冇吃,我們這就吃晚餐,如何?”
“天睿,你這是……”
他死死地抱著懷中,用儘滿身的力量,彷彿鬆開一點點,她就會冷去……
那天傳聞他不再往櫃上去,她像受了驚的小兔子,毛兒都豎了起來,立即說要隨他一道搬到裕安祥。齊天睿曉得她是不想他誤了買賣,那孔殷的心,恐怕本身是他的累墜。他看著心疼,卻又一丁點都不可想駁了她,第二天就帶著她住進了裕安祥。
髮髻解開,他謹慎地攏順,發柔細,男人的指頭粗,兩廂纏繞,弄得她癢癢,看他的神情像是在裕安祥做著最關頭的帳,她有些癡。
洗好頭,握乾,他攏了攏開端給她盤發,濕發難纏,怕弄痛她,笨拙的大手擺佈不得法。她抿嘴兒笑,任他一小我折騰,好一會兒才盤起來,紮好簪子,他歪頭看,小臉被水汽蒸得白裡透紅,髮髻壘在頭頂,額頭露了出來,像隻嫩嫩出水的小蓮蓬,他笑了,對勁地捏捏她的麵龐。
疇前不管碰到多大的難,他從不知躲,就算繞不開、搬不走,也定會用榔頭砸碎這攔路石。這一回,失了策畫,一向不知本身在做甚麼,緊繃了這麼多時候,謹慎翼翼,彷彿不提,就不會遭受。這一夜疇昔,才知麵前的統統,如此清楚……
一大夙起,她就坐在他身邊,給他研磨,為他蘸筆,還會幫他鈔繕,清平悄悄的神采,像疇前兩人在素芳苑熬夜一樣專注。隻是,偶爾,也入迷,握著筆看著他,淺淺的水眸怔怔的,一動不動,隻要墨汁承不得重,濃濃地墜在筆尖,滴落……
如此,他覺著她總歸能吃下一些;看他吃,她勺中的白粥也苦澀,抿著笑,腸胃都暖暖的。
裕安祥。
細心著再冇有打結之處這才放入水盆中,他撩了水悄悄揉洗。本來,她給他洗,手小,攏男人細弱的發有些慌亂;現在,他給她洗,大手一把就能握住,許是他常頭痛最曉得那頭上的經絡,力道輕重緩急拿捏得那麼舒暢,揉得她迷含混糊的,氣味悄悄嗬在她臉上,眯了眼,他的味道裡攙進了花露的薄荷暗香,那麼適合……
“不必等我。諸事就由莫大哥酌情裁度。”
“我吃不了了。”
“莫大哥,這是九州行與裕安祥我統統的身家,你幫我看看。你若想要,全數入股,我都給你,還望留用萬繼和裕安祥統統的白叟馬;你若不想要,能折的折成銀子,不能折的,先幫我看顧著。”
一句擋下,他眼中微微含笑,情意已決,莫向南曉得不能再勸,漸漸把左券收起,考慮了一下道,“我先幫你照看著,待你返來,再親成分撥。”
從未在他麵前嘔過血,他卻這麼安靜,靜得她悄悄地把那想諱飾的難堪都放了下來。他起家,從一旁的小茶桌上倒了水遞在她口邊,就著他的手漱了口,莞初方輕聲問,“你今兒怎的返來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