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聽人這麼叫葉從夕,齊天睿不知怎的覺著這三個字忽地生出好些意義來,原是該一步千裡的稱呼,現在聽起來竟是如此靠近。從夕兄公然分歧平常,總能弄出些旁人不及的意境來,隻是她這麼一問,倒叫齊天睿又好笑,怎的還冇完了?懶聲應道,“咱可請不起。”
她又往床上挪了挪,兩人現在隻剩半個身子的間隔,齊天睿心下越笑,也往她跟前兒蹭了蹭。她轉過身,端端方正四目相對,那眼睛竟不似將才的呆怔,現在湖水悠悠潺潺,淡淡的青藍如此清澈,紅帳諱飾著紅燭在這湖水上薄薄蒙了一層雲霧,漸漸靠近,那水波迷離似夢中瑤池直逼了他來。廣大的喜服好是不便,挪動著便曝出烏黑衣領、烏黑的脖頸,紅燭裡慘白的神采竟是微微塗抹了紅暈,小嘴嘟嘟非常靈巧,齊天睿挪不開目光,細細打量,尋著將才那小小的渦兒……
一口氣提起來,莞初再不敢動……
“我已經帶了過來,反正你本身考慮。這房裡按例該有六個丫頭,就把她放在樓上,另一個麼,”齊天睿悄悄嗽了一聲,“從夕兄送了個丫頭給你使喚,叫綿月。”
“那睡吧。”
正揣摩著,卻見那人兒竟是本身挪了腳步,未待他驚奇,她已是來在床邊悄悄沾了個邊坐了。那雙眼睛倒不如身子自如,瞪圓了一動不動的,不管腳下如何,目光一刻都未曾離了他。齊天睿覺著風趣,禁不住端倪笑容滿溢。
齊天睿兩指撚了一顆丟進嘴裡:“這棗子諢名‘不落酥’,隻長在山西平遙辛村鄉,那一片山統共不過幾個村產這類棗子,如何?”
“……哦。”
口中解了饞,腹中倒是意猶未儘,再看看,撥拉著撿起一顆棗子,胖嘟嘟的,果肉摸起來雖不平滑倒非常緊實,隻是當中紫紅、兩端青白的模樣像是冇熟透似的不大入眼,莞初躊躇了一下悄悄咬一小口,咦?這是甚麼?吃了這麼些個甜得發膩的龍眼,現在該是甚麼入口都不覺味纔是,怎的還是品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甜得如此青澀,酸得恰到好處,山間青草香瞬時就滿口清爽!從未品得如此甘旨,原是不喜棗子的人現在一口接一口,仔細心細地品,豐富的果肉入在口中非常有嚼勁,末端乾清乾淨一個核,極小,若非品得細心,許是都要嚼碎嚥了,兩指捏了,對著燭光……
“……十一。”
齊天睿眯了眼瞧著,想著依葉從夕的脾氣斷不會在事成之前說給她,現在她那謹慎眼兒裡該是如何無法生怨?隻是這麼瞧著,神采不見淒然,紅燭裡粉粉嫩嫩的。
他……幾時笑了?還是……那眼睛一向就是笑她的?現在雙頰出現了酒氣,紅暈迷離,看著她愣神兒,他一側身,單肘支了,衝著她悄悄拍了拍本身身邊。
她抿了抿唇,不再作聲,兩隻小小的渦兒扣在嘴角下,乖乖的。
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