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莫給我捅刀子!她遲早不能留,擔擱這幾年,你也早該結婚了。”
“太太已然有想著的人了?”
“去哪兒?”
祭祖的時候,他兩個算是新人被叫到了老太太跟前兒,不巧她恰是站到了老太太右手邊,想著她的手傷,齊天睿暗下拉了她換,竟是被甩了手,幸虧冇人瞧見。日裡在人前也罷了,夜裡回到素芳苑,莫說是像那前一日一口一個相公地往他跟前兒湊,就連疇前假模假樣的對付都不見,看也不看他一眼,服侍洗漱的時候都不昂首。那神情冷酷得像一小塊硬邦邦的冰,齊天睿看著惱人,真想一把把她撥拉開怒斥幾句,可昨夜那一顆淚還握在手心,到底冇動。
可巧的是今兒初二本來該半子上門的日子,可寧家來信說寧夫人家老太太不佳,一家子回了無錫過年,這便更空出了二爺二奶奶。一大早丫頭們就籌措著起灶烤肉、吃酒行令。南窗下的暖炕上擠了一滿炕人,嘰嘰喳喳都圍著二奶奶。齊天睿在一旁瞧著,喝茶吃點心,甚是落拓。
“你不急,我急!”閔夫人圓圓的身子貼著炕桌湊過來,“天佑和蘭洙這些年也不過是生了個丫頭,我們也是嫡房孫,你瞧老太太上心的,還不是盼著?我想著早早給你物色,等這寧家的丫頭走了,就是現成的。”
莞初正在興頭上,綿月從外頭出去附在耳邊悄聲道,“走,我們出去。”
……
“去藥房給女人換藥。”
青衫素立,款款身型,一步之遙,莞月朔抿嘴,眼中頓覺酸酸的……
孃兒倆吃了盅茶,齊天睿又道,“初六在我宅子裡有一桌酒,都是至好,結婚的時候冇趕返來,這回要一併帶了夫人賀,到時候我帶了莞初疇昔。”
這一日府裡熱烈,園子也大開著,有老先生還要出去給老太太存候、說話,福鶴堂這邊便早早支應著。閔夫人一大早也趕過來,一道陪著。府裡人雜,老太太叮囑女人們今兒都不必過來了。
藥房在園子東門拐角處,因著府裡人多,單另了一個小院子出來,兩間正屋裡一麵牆的藥鬥櫃子裡存著常備之藥,兩邊書架子上是醫書、藥典並各房各年的詢醫錄製並藥票據;房中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筆墨紙硯齊備,大夫們來看過病以後常要來此處檢察錄製,兩個執事人輪番當班;兩邊配房是各色草藥補品,尋季晾曬,另有兩個小廝打理。小院青磚灰瓦,從未潤色,甚不起眼。
這但是二爺親身從九州行的老貨裡頭挑出來放進彩禮的,丫環們一陣驚呼,而後都骨碌滾著下炕,四下跑去捧了梯己出來要跟二奶奶換。
夜裡,鴛鴦帳下,他不睡,她就不睡。閉著眼睛假寐,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凡是靠近些,那小葵扇就顫,想來那銀針又是給他預備好了。她不能理他了,雖說也不常在,可這日子過得他不能連本身的家也回不得,總得想點體例……
次日一早,齊府大開府門,歡迎親朋舊友。家宴分兩處,一處擺在西院正堂,接待的都是齊允康的同大哥友,吃酒話舊,另有家戲服侍;另一處擺在花圃子水榭,都是小字輩的公子們,就了雪景齊天睿又請了一班雜耍,甚是熱烈。
恰好下了幾日雪,房簷枝頭,晶瑩的雪景應著賞花樓的紅牆,非常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