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的。”

她脫了繡鞋上床被大手拉到了身邊，他往一邊稍稍挪了挪，她順著他的手靠在枕上。他躺著，她坐著，一個靠枕，他一歪頭，正枕在那彎彎的腰窩，悄悄出口氣，好適合……

……

“上床來。”

“嗯……我……”

他一句話就堵了返來，這一早晨忙活便都是無趣。夜靜，她像肩頭那隻絨絨臥著的小鳥兒，好是泄氣……

“哦。”

無人再理，她手指摳著膝頭，事情老是計算不好，怎的就錯算了這個……低頭看看他，悄悄咬了咬唇，“那要不……明兒我再……”

“明兒再說吧，我累了。”

“相公，”

厚重的雕花門隔著，房中安溫馨靜的，偶爾一兩聲清清的鳥鳴。滿院子溫和的亮光，他站著邊沿，身上的炎熱垂垂停歇。丫頭就在門那邊，不知在做甚麼，想著她逗弄那鳥兒的模樣，啾啾的，不覺唇邊一絲笑，心俄然就靜。

他兩手空了出來，擺佈冇處放，低頭瞧，那軟軟的腰肢這麼近，凹下弧度燭光的側影裡彎彎的，大手悄悄捂在上麵，扶著那細綢下光滑的弧。她不覺，隻用心動部下，不謹慎小手蹭了他的臉頰，涼涼的……

“我曉得是明兒。可大mm說，往年你老是在外頭有局，從不在家賀，遂我想著，就今兒吧。好聽麼？”

不管她是誰生的，為何而生，哪怕就是泥捏的，也是可著他的心做出來；小傻丫頭，你不該往我跟前兒來，不該等著盼著要嫁給我，豈知我就是你從未顛末的事，從未碰上的難，怕，是不怕？

“想我了麼？”

“哦，那換衣裳吧。”

“好聽也不是你啊。”齊天睿撇撇嘴，“這是你給我賀啊還是鳥兒給我賀？”

“用過了。”

“嗯，我目光是不錯。”

齊天睿自認從不是個克己之人，隨性隨心，塵凡肆意。彼時將她抱在懷中，堪比那日酒醉，遠過那日酒醉，清靈的眸滿滿盛著他，薄綢的衣衫下暖香如玉，說是把持不住，實則不過是原該如此……

把早早預備好的綿袍放在他手邊，莞初起家往盆架旁，謹慎地將小鳥兒捧著擱在架子上，隨後將溫著的熱水倒入銅盆，又把烘好的手巾從暖箱裡取出來。轉頭看，他還在原地，懶懶的，半天也未解開一隻盤扣，莞初擱了手巾走回他身邊，悄悄扒開他的手解那釦子。

初春的天一入夜便經不得冷露濕寒，廊下站著，周遭花草灌木的暗香滲著絲絲寒氣，將這一起的急趕托得如此高聳，耐不得，淡淡汗熱的味道。

天涯一顆獨世的小草，六合甘霖，我自生，我自清閒。精靈普通的小性子，老是到處惹人，惹得恨，惹得愛，惹得他火起火落。誰還瞧得見那小模樣，誰還瞧得見那一雙眼睛勾魂攝魄，縱是生得天仙普通，也藏匿，真真是暴殄天物……

齊天睿歪頭瞧著，想著麵前這景色多少銀子他肯換？

女人，或雅，或豔，或澀訥，或凶暴，或庸庸蠢蠢，亦或者，似千落普通淒然絕色；隻是，哪個似丫頭？山間靈泉旁一隻野長的小兔子，誤闖人間，欣欣然，丁點的小事；咽得下薄涼，耐得住寒苦，萬般刁難難不住她的日日經心；千重滋擾，擾不了她的晶瑩剔透；天大的事壓下來，慌慌的，尋不得倚靠也敢承擔，不到最後關頭，毫不出兵言敗；最可貴，曉得去扛那破裂的成果，開闊安然，心若止水。男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