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兒裡都帶了哭腔，齊天睿越覺心軟，手臂卻涓滴不肯鬆弛一點……“怕我？”

“再晚你也得等著啊。”

廣大的錦被之下，軟軟香柔擁進懷中，這一刻，渾身疏解……

他聞言立即打斷，“怕甚麼？我們有一宿的工夫呢，重新來，一個譜子都不準差！”

“常日……不是恰好，做甚麼非要……”

他的語聲涓滴不見驚奇，倒覺喜滋滋的，她迷惑兒一下，點點頭，“嗯。”

“新填的？”

那不肯信賴的小模樣不消瞧也都在他眼中，他笑笑，“甚麼都行。”

一哈腰，打橫將人抱起……

他向來……就不是個肯聽人話的，莞初撅了撅嘴，隻得泄了氣。身上的衣袍不知是那汗氣重還是貼得緊，攏得她後背好熱，湖麵上忽地一陣冷風，從敞開的領口灌出來，莞初不覺就打了寒噤，腰間的手臂立即翻開全部將她裹進懷裡，暖暖的，隻是手內心還是濕滑的汗水。

一曲結束，兩人靜，滿湖餘韻環抱，他低頭，又悄悄窩在她肩頭……

“你……今兒不往櫃上去麼？歇一會兒吧。”

“我不要。”

“相公……”

“莫再叫我相公，我當不起。”

看那嬌軟的人兒一身烏黑的小衣兒站在床邊就是不肯動，齊天睿隻得起家拉過她的小手，柔聲問，“怎的了？嗯？”

“茶泡飯。”

他像冇聽著，動也不動。莞初抬眼看看遠處的燈火，抿了抿唇，勉強扭頭，悄悄兒道，“葉先生在畫樓上呢，快起來。”

“那你說如何辦？嗯？”他越柔了語聲，求道，“今兒夜裡我但是非得著不成了。”

他的眼睛近近的，如此密切，從未有過的柔嫩，她竟是不知該點頭還是點頭……

“你聽不聽話？”

……

“那……”莞初抿抿唇，“你承諾我一件事，我就……”

超出畫舫，琴音跳跳，遠遠奉上那畫樓菱窗，看著燭光裡的身影，夜的清冷便似湖麵溫潤的風兒輕柔拂麵，唇邊淡淡的小渦兒，恬恬帶笑，眉頭悄悄伸展……

琴絃在手指下悄悄騰躍，眉微蹙，目光落在那燈光攏暈不住的龐然大物上……

莞初蹙了蹙眉，不明白他在說甚麼，嗅了嗅，也無酒氣啊，怎的倒說胡話，“來，起來吧。”

“行。”

鹿筋柔，在手中輕滑；絲絲絃弦，將心機撥近，又遠去，目光轉回，看那小小的星，落在湖中，點點燦爛，人們隻道鏡花水月、幻影難尋，卻不見那一分光變兩分，相互映照之趣……

他終究開了口，雖是有些啞，語氣倒似平常夜裡那沉沉的，莞初這才鬆了口氣，輕聲問道，“今兒不是就在號上麼，又往旁處去了？”

“颳風了，來，擦擦汗。”

毫無防備，弦上一亂，琴聲戛但是止……

“就在這兒！”

手內心那小拳頭都不肯展開給他握，他隻得悄悄摩挲著那手背，“早不該如此麼？”

“愣著做甚麼？你不困啊？”

“趕路……累。”

“丫頭，丫頭……”

不覺的，她的小臉紅紅的，“那……你放開我，我接著彈完就是。”

絃音清淩，似山泉飛濺，似玉鳥兒輕啼鳴；一聲輕挑，探過柳梢頭；飛旋流利，直入夜空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