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站在榻前低頭看了一會,感覺今兒在這擔擱的時候是夠長的了,便活動了下筋骨走了出去。
這小皇子不是冇看過本身的狠厲,如何就不曉得個“怕”字呢!就跟方纔獨闖凶山惡水小鹿似的,瞥見呲牙的老虎,也要不知天高地厚地蹭過來,用小嫩蹄子捋一捋皋比。
這是甚麼欲加上罪?聶清麟略悔怨今兒在太傅麵前話多了,趕緊就此打住:“整日的不動,哪會吃不飽?太傅您喝酒了吧?要不要在這暖榻上歇一歇?”
一時候,寢宮算是舊貌換新顏。小天子躺在新送來的被褥裡,隻感覺身下順滑綿軟得都要陷出來翻不開身了。
哎,太傅你為何出錯如此?叫浩繁深宮女子那邊存放芳心?估計現在宮內的那些紅顏們再看到這位衛潘安,恐怕隻剩下嚇得哭紅雙眼的份兒了!
驚冠六宮的俊臉頓時便陰沉下來,瞪著麵前這不知死活的玩意兒。
聽聽!甚麼“驚冠六宮”?真真的是紈絝後輩調戲小娘子的語氣。
聶清麟一時冇聽懂衛太傅通俗的潛台詞,想了想,總歸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便醞釀著答覆:“太傅當年的風采驚冠六宮,想要不重視都很難!”
聞著氛圍裡好聞的果木熏香,在綿軟的被窩裡又舒暢地打了個滾,聶清麟喟然長歎:做一個簡樸而低調的天子,本來是這麼難!
不過現在她才曉得,衛太傅實在連殺人揮刀時都透著文雅呢!可惜了這份風采,讓她再投胎一次,成為真正的男兒身也學不來啊!
那天,內侍府裡哀嚎聲一片,板子拍肉的聲音此起彼伏,用擔架抬出去的,足有七八個。
記得那場賞花會,人比花多,她當時人小個兒矮,又是備受蕭瑟的皇子,坐得遠了些,滿眼睛裡除了高高的官帽,黑乎乎的腦袋外,十年可貴一見的名花是一眼都冇掃到。
想到晚膳時,鋪了滿滿一桌麵的菜色,聶清麟可貴皺眉了起來,這突然增加的好菜各個色香味俱全,想來是禦膳房的徒弟們不再懷想先皇,終究從哀思中走出來了。但是量多的卻讓人嚇得不敢肆意地動筷。
嗯?這個……
衛太傅可真有些被這滿嘴胡扯的小混蛋逗樂了,但是還是微眯著眼兒問:“陛下是在跟臣抱怨吃不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