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娘一下子睡意全消，瞪圓了杏子眼望向穎娘，眼底是滿滿的憐憫，不過很快就拍了拍穎孃的手背，似是安撫般的道：“冇乾係，果兒唱給姐姐聽。”

“哦！”果娘就有些絕望，小身子一點一點歪在穎娘身上，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糯糯地喊她：“姐姐，講故事。”

穎娘愣了一記，搖了點頭，又點了點頭。

丫頭撓了撓頭，可話已到了嘴邊了，就先持續往下說：“我之前見過人編草碗，要先遴選合適的草，必得不嫩不枯不粗不細才氣成，一個草碗說不得就要翻滾好幾捆麥秸或是龍鬚草才氣選出來，極費工夫。然後選出來以後，還要先洇下水，用石板壓上，讓草返潮一兩天，以後還要把柔韌度不敷的草根裁掉手掌這麼寬，才氣開端搓繩索。就跟搓草繩一樣，得搓得又細又密、光溜溜的才氣成。把草繩搓夠了，就能開端編碗了。”

穎娘聽著mm的問話，又細細打量了翻草碗。

阿芒也過來收衣裳，上手摸了一把，已經乾透了，就看了眼愣愣站在本地的穎娘。

“姐姐，這是草做的碗嗎？”窩在穎娘身邊的果娘歪著小腦袋盯著火堆旁的草碗，半晌，昂首望向穎娘。

阿芒也道：“就讓他去吧，你也辛苦了一天了。”

穎娘忙點頭，過來收衣裳，腳步卻有些沉重。

可還是同穎娘道：“丫頭那有針線，今兒天晚了，明兒再叫他拿給你。”

丫頭看到她們過來，又見穎孃的視野落在草碗上，就喊了聲“穎兒姐”，解釋道：“這草碗不比瓷碗，固然打不爛，用起來卻講究，非得勤洗勤乾才氣成。一旦不勤洗，就會藏汙納垢。如果不勤乾，就會有味道，會發黴，乃至爛掉。以是凡是用過，就得洗潔淨，再烘乾才行。”

單獨承擔起照顧果孃的重擔這就不說了，乃至於就在用飯喝水上，也謹守他同丫頭商定俗成的風俗，不管何時，都不肯多喝半口水、多吃半口饅頭……

固然不會，卻也要試一試纔是。

阿芒又叫她：“穎娘，你看看衣裳有冇有乾，如果乾了，就收起來罷。”

忍不住看了眼一旁隨風擺動的短褐同犢鼻褲，絲絲縷縷的，彷彿也不比她的衣裳好到那裡去，特彆這一件上頭，另有好些個火焰燎過的陳跡，隻是色彩深，不大看得出來罷了。

丫頭說的很當真，穎娘也聽得很當真，就連果娘也把重視力放在了丫頭身上，聽著丫頭持續往下說：“我記得不管是編大碗還是編小碗，經線緯線都是九根，應當是寄意悠長繁華罷。以後先支下骨架，再用竹針穿上細繩，裡一針外一針地密密匝匝地穿過，一圈一圈兒，一絲一縷的，可難了……可更難的還是編碗沿兒，要把那麼些個繩頭全數塞進細繩裡談何輕易，編不好可就功虧一簣了。並且就算編好了，也還得刷漆、陰乾，幾次三次以後，再煮再晾，最後把碗埋進草木灰裡頭，去掉怪味兒，纔會變成我們手上使的草碗。”

“我去。”半晌沉默無語的穎娘趕快放下果娘，就要清算碗筷，被丫頭搶了先。

卻見果娘嘟了嘟嘴，偏著腦袋不肯看他。

丫頭已是端著陶罐碗筷一溜煙的跑遠了。

果娘還未說話，丫頭已是點頭道：“就是用草編的，龍鬚草、麥秸甚的都能編，隻是極費工夫。”

把衣裳疊好，再出來時，就見丫頭正在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