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站在門口,看了看帶了糖果歸還筆硯的丫頭,又看了看慢悠悠地踱著步子等候丫頭的範老二,總算微微鬆了一口氣。
果娘不住地點頭,圍著穎娘團團地轉:“果兒要小花貓,不叫它抓老鼠,果兒給它貓兒魚吃……”
說完對視了一眼,不待哭笑不得的阿芒說些甚的,已是揹著揹簍出門了。
穎娘同阿芒望著再興,齊齊笑了起來。
關頭是,這還是丫頭隨便摸進一家大門敞開著的街坊家不費吹灰之力借來的,這叫丫頭非常鎮靜。
穎娘笑了起來,拍了拍她的小臉:“如果哥哥們都喜好小貓咪咪的話,等翻過年來,姐姐就給你買養一隻。”
摩挲著灶頭,穎娘看著果娘嘰嘰咕咕地指著灶前用來烘烤鞋襪的“煨貓洞”,又仰起小臉指一指房梁:“果兒要養隻小貓咪咪。”
待到再興、本事從賀禮中先把炊具清算出來送來廚房,三秋已是挑了淨水返來了,同再興、本事一道把水缸滾出廚房重新洗淨,又滾返來角落,灌滿淨水,阿芒返來了。
三秋在一旁聽得細心,又在內心默算了回賬,柴每擔一錢三分,炭每擔四錢五分,再加腳價同傭金……有些咋舌,這那裡是過日子,清楚就是過銅子兒啊!
正說著話兒的工夫,就有一肩扛了一杆大秤,一手提了個大秤砣的中年男人,挺著胸凸著肚,領著一溜推著柴車的伴計趕了過來。
再想想自家“五味和”每到夏收、秋收、夏季如許柴禾上市的淡季,都會特地拜托柴經濟幫著收買派各種用處的麥秸稻草、棉梗黃豆梗子另有茅柴,而那柴經濟一年裡頭少說也有半年得不斷地領著人出入鋪子……
丫頭就有些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穎娘有些臉紅,把吹乾了的采買票據交給範老二,想了想,又叮嚀了一句:“彆忘了貨比三家。”
範老二接了過來,倒還算明白:“放心吧,我會挑好的買的。”又斜著眼睛去看丫頭:“如何,跟我上街唄!”
紙是用裁紙刀一張一張裁好了的,羊毫看上去已經用過一段辰光了,但洗濯的非常潔淨,筆頭仍舊保持的很好,墨錠香味純粹,掂在手裡質地堅固,硯台摸上去還算光滑細潤,已經算是相稱不錯的品格了。
丫頭鼻子裡哼出一聲來,天然不會膽怯:“去就去!”
“還真有。”阿芒朝他點頭,解釋道:“牙行經濟實在就是專給賣主賣家居間補救的中間人,合作特彆細,甚的糧食、棉花、棉紗、綢布、油、鹽、茶的,都有專項的牙行,還不能跨行,柴炭也不例外,不過這些牙行隻要領了官府頒佈的牙帖,方纔氣經謀買賣……”
雖是完整陌生的地界,忘東不認西,可這已經不是他們頭一天搭夥過日子了,固然統統不免需求摸索著過河,倒是有條不紊。
阿芒多看了眼睛發亮的丫頭一眼,不明以是,又去看穎娘:“你來寫行嗎?”
阿芒笑道:“我也是如許說的,可那柴經濟一聽我在四喜巷住,就道我們家的雜物間隻能堆千把斤柴火,以是先給我們送一千斤來,再給我們送兩百斤柴炭,就充足我們過冬的了。我想著舒司堂說那家牙行一向承接保嬰堂的柴炭,想來也不至於框我,就應了下來……”
議價、訂價、過秤、付錢、收錢,眼看著那幾個伴計一拋一遞,半盅茶的工夫就把雜物間給堆滿了,本事同再興的眸子子都快掉到地上了,直到阿芒送走柴經濟,聽到關門的動靜,二人方纔回過神來,再興歪著腦袋,不曉得在想些甚的,本事歎了一口氣,眼底倒是說不出的鎮靜同神馳:“到底是崇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