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結同心_第一章 酸(上)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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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可不是甚的忍氣吞聲的主兒,天然不能等閒嚥下這口氣。

而一牆以外,被何員外指名道姓罵了個頭臭的何滿倉,感受著仿照本色般劈麵而來的雷霆大怒,倒是斜著眼睛,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何滿倉說著說著也許說順口了,不免說禿嚕了嘴,暴露狐狸尾巴來。

目眥欲裂,恨不得一口活吞了門外阿誰倒置吵嘴、人麵獸心的牲口:“何滿倉,你這個天打五雷轟的牲口,當年覬覦老夫產業,目前還欲強搶不成!你給老子聽好了,老子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不容你得逞!”

自個兒卻一無所覺。

“牲口,牲口,我們何家怎的出了你這麼個無恥下作的牲口!”

穎娘渾身繃緊,稠密的睫毛微微扇動,呆呆地望著飛濺在裙襬鞋麵上的細碎瓷片,圓溜溜的杏子眼微微睜大,眼底卻隻要無儘的茫然。

卻叫看了場好戲的何員外渾身黏稠血液湧上天靈蓋,一口氣冇上來,差點厥疇昔。

施施然地轉過身來,朝著麵前意隨他動的宗親街坊們行了個大禮,半晌直起家子,顴骨都快戳破天涯的麵孔上總算憋出了兩分虛假到直白的悲愴來。

麵上好不輕易堆砌起來的悲愴、義憤不知甚的辰光丟到了腦後,取而代之的是掩也掩不住的詭異的鎮靜,乃至於猖獗。

好一番氣勢洶洶的唱唸做打。

本年開春就不是一個好年景,天旱少雨,就連夙來四十五日無日頭的黃梅天都萬裡無雲的,老天爺倚瘋做癡的就是不開眼,地裡的裂縫已能伸進一隻手,市道上物價騰貴,俱是靠天用飯的平頭百姓哪還坐得住,卻隻能寄但願於老天爺,紛繁燒香膜拜,祈求彼蒼恕罪。

這會子聽得何滿倉竟肯捐軀本身,以期神靈憐憫,降雨以救百姓百姓,不管怎的說,起碼當下確切是感激涕零的。

“老爺!”

嘖了嘖嘴,又翹起小拇指掏了掏招風耳朵,擰著脖子,牙縫裡迸出三個字兒:“老牲口!”尤不解氣兒,又緊跟著在內心罵了句“絕八代的老棺材!”

聽老輩人說,年有豐欠,風調雨順的年景雖說向來可貴,十中無一。畢竟風、雨、陰、晴總會過分失時,水、旱、蝗、疫老是無年不災,可上一回這般地驕陽蒸的鬨旱魃,如果冇有記錯的話兒,彷彿還是六十年前的事兒。

一張口,自帶伴奏的破鑼嗓子還自帶哭腔:“宗親們,街坊們,長幼爺們,嬸子嫂子們,鄉裡饑荒如何情狀,諸位有目共睹。就連縣老太爺都倡首糧鋪大戶獻策獻糧,挽救百姓於水火,萬不準糧鋪捂糧惜售,也斷不準大戶收藏密斂。可何蔭鬆其人,明顯家中倉廩充盈人所皆知,可為囤積居奇,竟然不吝穀爛陳倉,忍看鄉鄰餓殍載道!所作所為,為富不仁,見死不救,人神共憤,莫過於此!”

何滿倉其人在眼下的年景中也算是異類了,既不信佛也不通道更不信天,百無忌諱,如許天打雷劈自個兒找死的瞎話提及來還真是冇有半點心機承擔,易如反掌。

背對著世人喬張做致的何滿倉天然不會想到,身後已經有人開端惦記“人祭”了,嘴角小幅度的上挑了一下,卻抽搐了半晌方纔勉強收住。

而門外烏泱烏泱一眾描述枯萎,俱是灰頭土臉、麵有菜色的宗親街坊們,卻無一不神情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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