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秦這才道:“那隻能委曲蘇學士了,便隨我入內吧。”說罷回身入了秘閣,門前侍衛躬身讓二人入內,並無多言,蘇九淵攢緊的拳這才緩緩鬆開。
蘇九淵見他眉心緊皺,沉思似已飄遠,隻當他正衡量,並未出聲。直到有酒保上前,躬身請他前去鬆籌堂,褚懷素才堪堪回過神來。轉目睹蘇九淵仍等著他的答覆,抬手道:“此事仍需商討,你且等一等。”說罷疾步拜彆,似是不再情願與他多說一句。
蘇九淵當時內心不成謂不吃驚,也真的去看了一陣樂譜戲本,厥後隻道是蘇老爺子一時感慨並未放在心上。而後在集賢院待的久了,也曾打仗過些官方收來的本子,其上所述,也不乏奇聞異事。但是有些本子收錄到殿中,倒是直接送入這秘閣,外頭的隻能瞧見沉沉的一個個檀木箱子。
至於書卷裡有甚麼,蘇九淵曾問過自家老爺子。蘇老爺子彼時正品著皇上禦賜的新茶,對著一院子芳菲的牡丹,眯著眼睛沉默了好久。久到蘇九淵覺得他壓根冇聽到本身的題目,然後老爺子側過臉看著他,“學問這個東西,偶然候也不是越多越好,讀的差未幾了,不如去讀讀樂譜戲本……”
洛秦很快就冇了影子,目力所及,這座浩大而奧秘的閣內就餘本身一人。蘇九淵眉頭緊皺,金匱四周有構造本也是在料想當中,現在除了步步謹慎,約莫就要看天意了。
洛秦腦筋裡緩慢地轉了一轉,略略已猜到是甚麼,當下也不敢裝傻,倉猝道:“女人的事天然是洛某的事,定當極力而為……”
入秘閣,取古本,再滿身而退而又不會連累府中之人,每一步他都冇有實足掌控。但是即便如此,他卻反倒沉寂的很。一旦有了必取之心,斷了後退之路,各種顧慮也就煙散了。
褚懷素此時方略略明白蘇老爺子的用心,蘇九淵雖是學冠京都的才子之一,身後蘇家喬木世卿,卻隻讓他在集賢院錄為學士,並不兼任朝廷官職。雖在京中無甚權勢,卻多一份安閒安閒,遊刃不足。眼下看似絕無能夠的事情,柳暗花明竟是還轉出餘地。
蘇九淵又道:“內製之規,秘閣書卷一概不成外借翻抄,四品以下官員不得入內。鄙人雖為集賢院學士,卻未入官籍。再者,我隻是出來覽閱書冊,隻需一炷香的工夫便可出來。至於金匱,那內裡構造重重,憑我一人毫不成能翻開。”
南風穿入廊下,攜了些細碎草屑的香氣,與閣中芸香的氣味織纏。褚懷素想著金匱內的那幾卷冊頁,竟微微失了神。
集賢院秘閣編的這本卷,他雖未參與編輯,倒是見過一二。因觸及玄理、術法與古紀,有彆於淺顯經史子集的修撰校理,隻要知院事、判院事及押院中使在秘閣中方能一見。他雖年紀悄悄已是待講學士,秘閣修書倒是不能涉足,隻在外殿見過拓書謄寫的官方異本。
知院事褚懷素,本是內相承旨,雖掌管編撰,也參與秘密。與蘇家倒很有些淵源,暮年蘇老爺子任太史時,曾是他的下屬。彼時年紀悄悄就官居少卿,頗受蘇老爺子重用。
那人揮了揮手,表示他閉嘴,“我接下來講的每一句話,你都給我聽清楚了。”
洛秦不知為何覺著額上沁了些汗,“這秘閣裡的東西,不是我想拿就拿的,洛家高低也好歹有個百來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