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老太太夙來不愛喧鬨，庭子裡並冇有豪華的安插，連掌的燈也比外頭暗了很多。琴台廊柱上懸了一對宮燈，繪著幾片銀杏葉子，青羽看著不覺怔怔。那恰是某日裡，和舒窈閒著冇事，各自描畫了一盞，嘻嘻哈哈送去給了老太太。冇想到她竟如此愛好，高掛在這一處。

待一支歌舞結束，才聽得院門那邊有人通傳，說淩大蜜斯到了。青羽倉猝往那邊望去，舒窈還是昔日的模樣，卻又彷彿不是。她夙來披在身後，老是不斷晃來晃去的長髮，已束成百轉千回的傾髻，明顯是出嫁女子的裝束……她頓時愣住。

“不必，”祁言之的聲聲響起，“讓她嚐嚐。”

琴台前麵是一徑幾間配房，現在皆暗了燈，沉寂無聲。

霜序遊移著接過，看到最後一個字，也不過是窗內案上，一柱線香燃儘。她將卷軸遞迴給三微，又過了好一會兒方道：“以是，她與她的因果，本是相生相輔，倒的確不是因為誰的果，而排了誰的因……可這世上雖說射中遇見的人與事有限，卻也充足龐雜膠葛，公子究竟是如何理了個清楚……”

走到一半，被三微扯住。三微歎了口氣，“你在這兒待著，我去……”

青羽方欲去那琴閣，又一時頓住腳步，現在言行需格外慎重，萬不成再添了事端。這麼想著，又緩緩坐了歸去。可心中不安，再看不進字去……

舒窈皺了皺眉頭，喚侍女去取了醒酒湯，“如何喝成如許？去哪兒了？”

此時餘暉澄澄，將那閣簷融融裹了一層，廊下風簾半垂。她踏入廊下，見門開著，踏入屋內。屋內還未掌燈，模糊瞥見案後有人坐著，倉猝低頭施禮，“散樂部凡芷，求見鐘律令。”

“如若不能修好，我願與樂馨擔同罪。如若能修好，還望律令不要趕了她出去……”她安靜道。

青羽愣住，隻是千萬冇想到，本身一念之間，幾近送了一條性命。當下再不躊躇，直奔律令的嶧陽閣。

這日正在前殿謄寫琴譜，聞聽後殿少有的鼓譟，少頃侍衛倉促入來，押了一名侍女出去。那女孩子滿麵淚水，邊被拖著出去，邊口中不住喊著，“管事饒命，我真的不是用心的……”那女孩子青羽認得，是隔壁院子的樂女，名叫樂馨。

末端，三微不知從那裡尋來時下最流行的胭脂，霜序才勉強開了口。“以往我們看的，不過些嚕囌片段，哭哭笑笑也就疇昔了。現現在就在眼皮底下日日看著的，如何當真置身事外？就為了背麵的各種，平白讓一人就要丟了性命。你看的下去，我看不下去。就算公子懲罰，這事我管定了……”

“律令，恕鄙人管束不嚴，這就領了凡芷去請罰……”蕪蘅打斷她。

那女子又嬌笑道：“誰不曉得蘇公子的心上人是葉家大蜜斯，現在又喚我作美人……”

好久二人才分開，舒窈仍抓著她的手不放，“這麼久，你去了那裡？我們到處找你……”

跟著侍從進了淩府，一起已懸起五色宮燈，如銀河般在亭台閣樓間蜿蜒遊走。侍從婢女穿越來往，卻都進退有度忙而穩定。因需避著來客，樂府一世人等，入了府就從側院而行，很快就到了陳列夜宴的後庭。

青羽隻覺腦中嗡嗡作響，勉強壓住狼籍的情感，“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