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全冇想到抵抗，目睹那老衲的右掌正要碰到他腦門，那老衲俄然大喝一聲，右掌改向蕭峰擊去。

掃地僧哈哈一笑，道：“大徹大悟，善哉，善哉！”

蕭遠山道：“弟子平生殺人，無慮百數，倘若被我所殺之人的家屬皆來向我複仇索命，弟子雖死百次，亦自不敷。”

掃地僧道：“蕭老施主，你要去那裡，這就請便。”

那老衲轉嚮慕容博道：“你呢？”

歎了口氣，蕭遠山持續說道：“他來取了我的性命倒好。峰兒，你回到大遼去吧，我們的事都辦完啦，路已走到了絕頂。”

掃地僧又道：“慕容老施主，是我打死的，你未能親手報此大仇，是以心不足憾，是不是？”

掃地僧道：“你們想削髮爲僧，須求少林寺中的大師們剃度。我有幾句話，無妨說給你們聽聽。”當即端坐說法。

蕭遠山點頭道：“我...我卻到那裡去？我無處可去。”

掃地僧道：“你的殺妻之仇，不想報了？”

蕭峰和慕容複齊聲大喝：“你...你乾甚麼？”同發掌力，向老衲背後擊去。就在半晌之間，他二人還是勢不兩立，要拚個你死我活，這時二人的父親雙雙被害，竟爾敵愾同仇，聯手追擊仇家。二人掌力上合，力道更是龐大。那老衲在二人掌風推送之下，便如紙鳶般向前飄出數丈，雙手仍抓著兩具屍身，三個身子輕飄飄地，渾不似血肉之軀。

對此，蕭寒表示瞭解。廢話！你老子被人殺了，然後屍身還要被人玩弄，你不活力？不怒？

蕭遠山見那老衲一掌擊死慕容博，本來也是訝異非常，聽他這麼相問，不由心中一片茫然，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俄然間隻聽得老衲喝道：“咄！四手互握，內息呼應，以陰濟陽，以陽化陰。王霸雄圖，血海深恨，儘歸灰塵，消於無形！”

蕭峰一呆之下，疇昔扶住父親，但見他呼吸停閉，心不再跳，已然斷氣身亡，一時哀思填膺，渾冇了主張。

蕭遠山沉默了，很久才道：“不是，就算你冇打死他，我也不想打死他了。”

便在此時，蕭峰的右掌已跟著擊到，砰的一聲呼，重重打中那老衲胸口，跟著喀喇喇幾聲，肋骨斷了幾根。那老衲微微一笑，道：“好俊的工夫！降龍十八掌，公然天下第一。”這個“一”字一說出，口中一股鮮血跟著直噴了出來。

“等等看吧。”蕭寒隨口對付道。

掃地僧道：“慕容少俠倘若打死了你，你兒子必將又要殺慕容少俠為你報仇，如此怨怨相報，何時方了？不如天下的罪業都歸我吧！”說著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蕭遠山頭拍將下去。

蕭峰和慕容複各見父親睜眼淺笑，歡慰不成名狀。隻見蕭遠山和蕭峰二人聯袂站起，一齊在那老衲麵前跪下。那老衲道：“你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遍，心中可另有甚麼放不下？倘若剛纔就此死了，另有甚麼興複大燕、抨擊妻仇和動機？”

慕容博微微一笑，說道：“百姓如灰塵，帝王亦如灰塵。大燕不複國事空，複國亦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