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雲薑還活著，雲薑若能好好地活著，代她好好地奉養謝玄，那也實在不算一件好事啊。

是啊，怎能不怪啊。

是啊，這亂世的苦，這國破家亡的苦，誰冇有吃夠啊。

又說甚麼，“好端端的，如何就俄然來了個雲女人啊。”

誰都不能大風雅方地說一句，“我就是那三日奉養大人的人啊！”

說完還要悵悵感喟，“這雲女人看起來頗得王父歡心，不曉得將來是要做個美人，還是要......”

阿磐冇有昂首，隻是一雙眸子被迷濛的水霧阻著，攔著，擋著，已經看不清袍上的針腳了。

阿磐攔住趙媼，應了謝允，要趙媼從速為她沐浴，上妝。

“小妹，你可懂姐姐的苦心？”

就連阿磐本身不也正一日日地接受著這無窮儘的苦嗎？

謝允道，“嬤嬤不要多問，主君寒疾犯了，彆的，也有話要與美人說。”

趙媼還叨唸著，“美人這幾日身子不......”

這一返來，不為彆的，還是為了用藥的事。

她死力地壓著哭腔，手捂在胸口上，“姐姐怕了，怕死，怕被姦汙，姐姐貪求安穩，貪求繁華......可.......可已經如此了，王父若曉得我是冒名頂替，必然會殺了我的！”

她們從地窖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瞥見了養父母被燒焦了的屍首。

雲薑這才拭淚，起得身來，坐在一旁，估摸著趙媼也就將近返來了，又從速提及了旁的事來，“乾脆大人待我好，今後，我們姊妹就似疇前一樣，幫襯著，攙扶著，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纔要進帳，瞥見雲薑挑簾出來。

“你便看在父親母親哺育你多年的份上，看在姐姐多年都待你好的份上，就讓讓姐姐。姐姐不過是想尋個依托，不想像個喪家犬一樣被人欺負了......”

是了，一個借了衛姝的身份，一個借了阿磐的身份，冇有人是真正為本身活著的。

“戚將軍四周去尋有斷玉的人，我想，斷玉啊，我們姊妹不就有麼？小妹......姐姐實在是吃夠了國破家亡的苦啊......你說我妄圖繁華也好，說我厚顏無恥也好，姐姐都認了，但姐姐已經回不了頭了......”

雲薑輕歎落淚，托起那雙手來，人也幽幽歎了一口氣，“是啊，小妹啊，你瞧瞧你這雙手......你吃了多少苦啊。母親若曉得了，很多悲傷啊.......”

她與雲薑誰欠誰的，到底又如何分得清呢？

自北伐以來，謝允兄弟整天都跟著謝玄，鞍前馬後的，極少過來。

阿磐心如刀刺，但很多尚未落定的事，好似總算分瞭然。

或許吧，哪有母親情願瞥見本身的孩子活成這個模樣。

既要尋幾個能貼身奉養的，大略......大略是......

見了她腳步一頓，笑著望她，輕聲說道，“大人疼惜我，不肯把我當藥。隻是......隻是累了mm了。”

你瞧，謝玄找到了尋了好久的人，要護她，疼她，憐她都來不及，又如何忍心把她當作一味解藥呢？

“小妹，你忍心看著姐姐死嗎？你父親母親都死了，我父親母親也都死了，就剩下我們姊妹兩個，可不能再有誰出事了。

雲薑跪在地上，“你若還要怪姐姐，姐姐......姐姐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阿磐抹去眼淚，“姐姐起來吧，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