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內心一凜，下認識地攥緊了手裡的衣袍。

雲薑還在說著些莫名其妙的話，“她也受了傷，不過不打緊。”

無他，恰是因了與阿磐身形類似的原因。

還衝要她伸脫手來，攤開掌心，“給姐姐，姐姐替你保管。”

畫像先是給了大良造，大良造又把這差事交給了中庶長，中庶長的人與趙媼便是遵循那畫像於各郡縣四下尋人的。

心境滿滿的，由著雲薑拉她往帳外走去。

唯有一輛小軺停在帳前，馬伕麵熟，疇前冇有見過。

雲薑收回擊去，那窈窕的身子端然立穩了，嘴角的笑斂去幾分，忽而正色起來，“小妹，你莫非要戴著這枚扳指去見仆人嗎！”

雲薑微微蹙眉，笑著諷她，“你瞧，你瞧，又做些無用的掙紮。”

阿磐的心懸著，驀地抓緊了扳指，“姐姐！乾甚麼！”

因此這一撥舞姬在身形上有幾分類似，並不算奇特。

臨了了，總想再留一點兒他的貼身之物。到了何如橋，喝了孟婆湯，哪怕甚麼都忘了，也得記著這扳指的仆人，得記著這數月的過往。

也不知如何，好似人去樓空，竟叫人平白生出了一種大廈將傾，敗軍之相。

“有大用呢。”

營中女子的宿命都是定好的，似這般被人連拉帶拽強行拖走的，如有幸能做個將軍士卒的侍妾天然好，若不能，大略就隻要淪為營妓這一條道了。

不過纔來一日，還未能安身，她怎會有這麼大的膽量啊。

也不知甚麼時候來的，更不知把話聽去了多少，然雲薑竟毫不料外，似是早就曉得此人已來。

阿磐冇有回話，似趙媼說的，民氣還隔著肚皮呢，害不害的，誰又曉得。

便是在這蒲月尾的晌午了，也冇能把那張臉曬出一點兒的紅色來。

阿磐內心格登一聲，她最不肯把雲薑往“細作”二字上想。可雲薑和曹姬在一起，到底意味著甚麼呢？

還說，“這扳指啊，還是留下好。”

她記得謝玄說扳指能救她的命，她想，到底誰能救得下她呢，放眼望去，營中還餘下幾小我呢？

眼睜睜地望著曹姬抬起雙臂，伸開紅線，將謝玄的玉扳指戴在了頸間。

雲薑笑吟吟的，“天然有效。”

雲薑也不惱，似小時候一樣與她講事理，“我曉得是夫君給的，可你既去田莊，留著另有甚麼用？你想啊，如果丟了，碎了，被人搶了，那可真要傷了夫君的心了。”

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眼皮一跳，認出了那是曹姬。

一時困心衡慮，鬱鬱累累，她想，阿磐能夠死，可謝磐不能不管她的大人啊。

出了帳門，外頭竟冇甚麼人，這一貫軍容整齊的大營顯得非常空蕩，大略都奔赴火線去了。

一個不該呈現的人。

中山國的仆人，除了蕭延年，再冇有旁人了。

雲薑掩口發笑，“這纔像話嘛，你說你掙甚麼，做姐姐的豈會害你。”

阿磐的心驀地一抽。

阿磐腳步一頓，隻感覺那臉有幾分熟諳，必是疇前在那裡見過。

雲薑微微一笑，安然回道，“是啊，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