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奴十年_第7章 主人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她和雲薑從靈壽一起流亡,流亡了一全部夏季,到了魏營又是三個日夜不得安枕,本日被擯除著走了半日的山路,又逃了不知多遠。

車裡不算冷,藥味卻濃。

車內的人獨自握住阿磐的手,那人的手不算和緩,但阿磐在冰天雪地裡凍得久了,仍然感覺那是一隻非常和緩的手。

她記得飲了朱紫的酒,嗆得連連咳嗽,飲下去便紅了臉,一顆心也就隨之滾燙了起來。

阿磐臉一紅,趕緊把小足藏進了大氅裡。

阿磐被核閱得內心發慌,纔回暖一點兒的身子與長睫一同,益發地顫栗起來,被看得久了,忍不住脫口問道,“仆人在看甚麼?”

阿磐曉得馬車不是白坐的,因此極有眼色,添炭端藥,她做的比旁人還好。

阿磐猜想,如果手上都有新疤,那大略身上也少不了傷口。

這一起上除了偶爾飲幾口烈酒驅寒,便低垂著腦袋溫馨地待在一角,不去打攪到一旁的人。

叫亞夫的人出聲想攔,想起剛纔年青人的輕斥,纔要出口卻又從速戛然忍住了,雖一時由著阿磐奉養,一雙豹眼卻緊盯不放,恐怕她乾出甚麼行刺的活動來。

三日之前,中山覆亡。

這脊背上能觸到清楚的脊骨。

誰也不曉得他在這一會兒的工夫裡究竟都想了些甚麼。

身上的冷還冇有驅走,阿磐仍舊經心奉養,到底使咳聲緩了下來,她輕聲問道,“大人可好一些了?”

這便依言抬頭飲了下去。

馬車軲轤軲轤往前奔馳,阿磐掀起帷簾往外望去,三尺皚雪映得六合壯闊,這十裡八外,渺無火食,也不知到底要往那邊走。

有嵌在車身的小銅爐可烤,爐子上溫著湯藥,安穩豐富的車輿將冰天雪地全都隔在了外頭,隻是大氅剛纔落下了肩頭,因此未曾被裹住的處所還是冷著。

那叫亞夫的人提示道,“既上了車,就該叫‘仆人’了。”

阿磐誠懇回道,“三日前。”

阿磐是個乖順的人,仇人說甚麼,她便聽甚麼。就似疇前養母要把母親留給她的玉拿出一半來給雲薑,她也不會說甚麼。

可她又無能甚麼呢?

她靈巧地坐在一旁,攏緊大氅,垂著眸仔細聲叫道,“仆人。”

但委實也不必多問,這世上另有誰不曉得,中山的女子進了魏營並冇有第二條前程。

半晌命道,“給她一口酒。”

阿磐抱著酒囊,初來乍到的,也不敢說甚麼話,隻低低地喊了一聲,“仆人。”

聽那人問起,“何時進的魏營?”

但年青人冷肅著臉,蹙起的眉頭叫他冇有再說下去,本來慘白的臉看起來愈發冇了赤色,被氣著了又咳了好一陣子,趕車的人趕緊將持弓的人拽了出去,“孟兄!不要再說!”

不曉得這隻手的仆人,曾經蒙受過甚麼困厄。

那叫亞夫的人悶悶地垂下大弓,扭過甚去再不敢言語。

將將睡去,又乍然驚醒。

見年青人展開眸子,不知何時醒了,正凝著她暴露的小足微微入迷。

車裡的人通身都是上位者的不怒自威,現在隻是一言不發,就令孟亞夫再不出聲,低眉把酒囊遞給了她,這一起就再也冇有進過車輿。

叫亞夫的人忙回身探進車輿,為年青人捶背,那麼魁偉的人卻輕聲細語地說話,“仆人把穩身子。”

酒能驅走這數九寒冬的冷,也能叫人思淫慾。

好一會兒才放開手,順著她的下頜往下去,順手將她的大氅攏在了一起。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