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珍抄著抄著也紅了眼圈。她這才明白，她表兄這獎懲似輕實重，他實在底子冇有放過她的意義。她內心有些委曲也有些酸澀，她也不知她為何會生出這類情感，也許是因為她被範循誆了，也也許是因為她俄然發明，她身邊都冇有一個如裴璣如許知心知意的庇護人。

楚明昭激靈靈打了個抖。

“親表妹，”裴璣笑了一聲，“姑母當年刁難我母親的時候可也冇想過那是你親弟婦啊，這會兒想起來拿親緣說事兒了？再者說了，表妹做錯了事，不該罰麼？姑母哪來的底氣跟我生機？”

薛含玉輕聲道：“方纔瞥見益都王世子，我倒是想起來郡王與我說不日便要去春場跑馬的事。不曉得郡王並幾位大伯小叔，誰會技勝一籌。”

裴璣的氣味有些短促，在闃寂暗淡的床帳內顯得格外含混。他低下頭時與她鼻尖相觸，藉著些微昏黃的月光，他幾近能看到她呆怔的神采。

賀珍徐行入內，朝著裴璣行了禮，旋即道：“表哥有甚麼想問的，固然問吧。”

清平郡主終究還是選了打板子。畢竟打板子一會兒就疇昔了，並且隻是外傷，但腿如果廢了那可就真的是個廢人了。等裴璣派來的婆子行刑罷分開後，清平郡主的確哭成了淚人。

賀珍認罰後，裴璣讓她去給楚明昭道個歉。

楚明昭昂首，睜大眼睛，無辜道：“我的行動很輕的啊，是夫君失眠了吧？”

賀珍開端抄經的第二天便撐不住了。她本來就隻是個嬌弱的閨閣蜜斯，那裡受過這等苦，第一日還能勉強支撐，第二日咬牙熬了半日，雙腿幾近都冇了知覺，站都站不起來，卻又因為偶然限卡著，不敢歇息。裴璣還叮囑說筆跡務必工緻，是以她一麵要留意著筆下的字，一麵又要忍耐著雙腿的疼痛，抄經的時候額頭上滿是盜汗。

裴璣本來正溫溫輕柔地與楚明昭低聲談笑，聞言立時冷了臉，轉頭傲視清平郡主：“那照姑母這麼說，故殺平人得逞的都該判無罪了？明昭安然無恙也是運氣好，如果真出了甚麼事呢？明著奉告姑母，如果明昭此番有個三長兩短，莫說一個賀珍了，全部賀家我都不會放過。”

清平郡主緩了口氣，儘量心平氣和道：“好，縱使的確是珍姐兒錯了，但世子妃安然無恙，珍姐兒也冇變成甚麼惡果，世子罰也罰了，是否能夠到此為止了？”

楚明昭瞪大眼睛，心道這也太俄然了。

但直至今晚她才恍然發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對她的示好都是因為她表嫂，或許跟她本人並無乾係。

楚明昭一愣：“甚麼嘉獎？”

楚明昭已經從他剛纔的語聲裡聽出了端倪，當下起了調笑之心。她一點點挪到他身後，猛地撲上去抱住他，撒嬌道：“夫君，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嘛，好不好？”說話間還晃了晃他手臂。

盥洗畢，躺到床上時，楚明昭還在惦記取她今晚冇吃到嘴的烤地瓜。越是冇吃成便越是想吃，又因為她方纔已經睡醒一覺，見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裴璣本來便有些失眠，眼下聽到她不住在床內側翻滾的動靜，隻覺是在往他體內蠢蠢欲動的火苗上一遍遍澆油。

“娘，不必說了。”一抹低弱的女聲驀地響起。

清平郡主氣道：“再抄下去，我女兒的腿就要廢了！那但是你親表妹，你怎就這般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