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雙眼睛是誰的？

歸正，這會兒還早，楊氏並不曉得鎮北將軍府壓根就冇把四房當回事兒。

顧雲錦也看到那帕子了，不由有些頭痛。

念農向來不敢招惹畫梅，哪怕內心氣得要命，麵上也都是供著畫梅的。

邵嬤嬤是楊氏的奶孃，在閔老太太跟前說話都是端著架子的，畫梅是她的侄孫女，在一眾仆婦當中，亦是鼻孔朝天。

念夏連聲應了，服侍顧雲錦躺下，替她清算了被角，纔回身退出去。

但要說是她憑胡想出來的……

真要提及來，徐家有本日，端賴楊家指路。

顧雲錦記得，她是在靠近後院的這一側落水的，離前頭宴客的處所隔了一全部池子，不說劈麵的人能不能看清她的模樣，歸正她是不成能看到那些人的眼睛的。

想要拿捏她？她還想讓楊氏給她個說法呢！

三月的池水還冰冷冰冷的，激得她的四肢一下子就抽住了，她不會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本能地想把腦袋探出水麵呼吸……

這會兒靜下來了，落水時的無助和惶恐從心底裡垂垂湧出，俄然就包裹住了她。

因為她家女人說過，做人要暖和，不準夾棍帶棒的，既然在徐家住著，舅娘姐姐們待她親厚，就該知恩。

顧雲錦直挺挺躺著，一會兒閉眼，一會兒睜眼，固然和念夏、畫梅都說了話，她也親眼看到了這屋子裡的模樣，可她內心還是冇有底。

念夏心底愈發迷惑了。

顧雲錦皺著眉頭回想了一番，還是冇有想明白，但她曉得，此次落水在她的一輩子裡，是繞不過的一件大事了。

模糊的，她聞聲了呼救聲，她冒死睜大眼睛，岸上那一雙雙驚詫、迷惑、莫名的眼睛閃過，最後化作了一雙烏黑的、帶著幾分體貼的眸子。

顧雲錦挪開了視野，趕快轉開了話題：“我哪有獲咎她，不過是讓她跑個腿罷了。就幾句話的事兒，她莫非還要去大舅娘那兒說我的不是？她也就是仗著邵嬤嬤，纔在府裡橫著。”

念夏呆呆看了看帕子，又看向顧雲錦。

顧雲錦小口飲儘，念夏把空碗放在幾子上，剛取出帕子想替顧雲錦擦嘴，就見她家女人極其敏捷地特長背抹了抹嘴。

徐家池子不大，但也算不得小。

一看她這般，畫梅更加不歡暢了，咬著唇便出去了。

顧雲錦感覺不像，特彆是最後的那雙眼睛，烏黑如墨，真逼真切的，她該當是真的瞧見了。

這日徐家宴客，徐家幾個公子做東，來了很多同齡老友。

楊氏有那麼一個得力的孃家，在徐家天然是挺直了腰板，身邊的丫環婆子也是高人一等。

“與其嫁給外頭不知根知底的受氣，不如舅娘回孃家去說一聲，讓你嫁給昔豫，不也挺合你情意的嗎？”

隻是，顧雲錦方纔說的這幾句話，如何和之前的差了十萬八千裡了？

楊昔豫是楊氏的親侄兒，也在徐家住著，聽徐家請的先生講課。

顧雲錦接了薑湯過來。

楊氏算計了她一回，如果此生再與她提這樁婚事，顧雲錦必然會忍不住給楊氏一拳頭，再奉告楊氏，是她的女兒徐令婕把自個兒推下水的。

念夏是從鎮北將軍府裡跟來的，她曉得她身上的粗鄙不受顧雲錦喜好，女人改，她也改，必然不能讓顧雲錦煩了她。

這條路，顧雲錦是毫不會再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