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顧雲錦寫得不出彩,阮馨不消貶低,隻擺出欲言又止的模樣來就充足了。
要不是對方當著她的麵,一筆一劃寫了,阮馨說甚麼都不信。
明顯想貶低,卻隻能誇獎,這滋味,妙不成言呀。
徐令意抿著唇,徐家也好、北三衚衕也罷,與阮馨無冤無仇的,阮馨做甚麼興風作浪?
長平縣主走過來,與顧雲錦道:“冇有必然要寫的端方的,你若不想寫,大可回絕她。”
特彆是衝著徐家姐妹和顧雲錦來的,品字是主要的,見地下顧雲錦的行事纔是最要緊的。
品字會有它的端方,接了帖子參加的,都能夠一道會商、評點,卻不要求大家參與,顧女人隻來湊個熱烈,她們又不能硬搭戲台催人上場,但阮馨分歧啊。
阮馨看箋紙,又看顧雲錦,來回看了好幾次,都難以平複心中的震驚。
寫很多了,那些體味到的東西漸漸也從字體裡揭示出來了。
最妙的是,那句詩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顧雲錦執筆,筆尖在硯台上沾了沾,她垂著視線,旁人看不出她的心機來。
長平的眼睛都亮了,拽著壽安郡主的胳膊,重重晃了晃,突得想到前回壽安趕在她之前送了點心,又從速把手收回來,轉頭看向阮馨:“阮二女人,顧女人的字如何?還請為我們點評一番。”
抬眼看向阮馨,顧雲錦滑頭地笑了笑,她原不想理睬對方了,可阮馨恰好把主張打到了她的頭上。
但是,那樣真的僅僅是顧雲錦丟人嗎?
顧雲錦內心有底了,既然小公爺想要讓她寫,必然有背工籌辦,她不疾不徐走到大案邊,笑道:“那我就獻醜了。”
顧雲錦明顯白白說了,她不是胸無點墨,可如果阮馨想發難,那她也涓滴不怯場,她就在這兒,見招拆招。
顧雲錦是比不上阮老先生,但她的字剛正中不失大氣,帶著蕭灑的超脫。
如果十年前的她,那手字真的極其淺顯。
長平縣主猜不出顧雲錦和壽安郡主的啞謎,可見顧雲錦利落承諾了,不由握拳給她泄氣。
阮馨想裝點承平,長平卻不會隨她心機。
蔣慕淵說,品字會時,若顧雲錦不想寫,壽安就催她寫。
中規中矩,與這兒大部分女人、奶奶們一樣。
顧雲錦在侍郎府住了四年,莫非還能不通外相?
哪怕厥後她討厭楊昔豫,討厭楊家,煩了書香清淨,再不肯意在讀書人的行當高低工夫,可貫穿的還是記在心中。
是了,誰說將門出身的女人就學不好琴棋書畫?
特彆是顧雲錦以詩諷刺阮馨的直接做派,比阮馨步步推動拉顧雲錦下水的手腕,光亮多了。
麵麵相覷之餘,內心還一個勁兒地在問:之前是誰說顧女人粗鄙的?是誰說她隻會打打殺殺的?站出來,把話說說明白!
顧雲錦還冇有說話,壽安郡主就悄悄推了推她的肩膀,興沖沖道:“寫吧。”
等嫁去楊家,常日裡無事可做,顧雲錦多是練字,楊家書房裡字帖很多,看很多了,學很多了,垂垂有了些體味。
“腹有詩書氣自華,”長平唸了一遍,眸子一轉,朝顧雲錦抬了抬下顎,“顧女人選的詩極好。”
先捧她,再莫名其妙大誇徐令婕,最後讓顧雲錦提筆,此中鋪墊,明顯白白。
被長平縣主一提,隻要腦袋靈光的,都明白了顧雲錦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