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宮安氏，乃朕貧賤之時所娶嫡妻，雖是父母之命，卻節約持家，奉侍公婆，多年任勞任怨，更加朕誕下二子，此乃其功也。然昔年渝州之戰，敵軍已二子相脅，安氏欲保全朕子，對敵泄漏軍情，乃至嶺南軍蒙受敵軍突襲，七萬男兒血灑渝州，所護者雖為朕親子，朕每念及此，亦愧甚痛甚，此乃其過一也。朕渝州兵敗，身負重傷，為掩人耳目，隱身荊州清河村，娶妻姚氏，姚氏雖為年幼，待朕多方照拂，數次與朕存亡與共，風雨同舟之日，朕未曾斯須健忘。朕自登臨大寶，初立二妃，隻願姚氏誕下皇子，冊其為後，然安氏為保全親子，趁姚妃身懷六甲，以劇毒投之，乃至姚妃幾乎一屍兩命，暴虐之舉，喪儘天良，此乃其過二也。著，拔除安氏皇妃之位，以庶人葬之，不入皇陵，不入宗祠，欽此。”

“苦....不喝....”驀地，從她的唇中倒是吐出幾聲恍惚不清的音節來。

袁崇武聽了這三個字，英挺的麵龐上並無太多神采，唯有拳頭倒是不由自主的緊握，視線處微微跳動著，沉聲吐出了一句話來；“說下去。”

顛末這些日子的保養，姚芸兒的身子已是垂垂有了些轉機，這幾日已是能下床，在宮殿裡走上幾圈了。她的神采亦是烏黑的，就連唇瓣都是冇有丁點赤色，襯著孱羸纖瘦的身子，當真是讓人連話也不敢大聲說，恐怕會嚇到她。

不等他將話說完，就聽袁崇武打斷了他的話；“朕已命令，要他去為他母親守墓，這三年孝期，就看他本身的造化。”

袁崇武走至主位坐下，對著他道；“不必多禮。”

跟著聖旨一塊的，另有一道聖旨，袁崇武命令，因母之過，宗子袁傑，收回其麾下‘飛騎營’，貶至京郊守陵，次子袁宇，念其年紀尚幼，著冊封為王，封地中山，不得傳召，不得入京。

見袁崇武不出聲，何子沾心下發虛，亦是囁嚅著，不知還要不要說下去。

自那日醒來後，她便是誰都不熟諳了，整小我憨憨傻傻的，如同一個稚兒，就連一個撥浪鼓，她也能玩好久，她的身子薄弱的如同紙片，就像一抹慘白的輕煙，袁崇武除卻朝堂上的事，都是在玉芙宮了陪著她，說來也怪，姚芸兒雖是甚麼都不曉得，就連把溪兒和小皇子抱來，都能嚇著她，可唯有袁崇武，她每次瞧見他，卻都是淺笑的，眼瞳中溫和的仿似能滴下水來。

男人的聲音終是響起，何子沾定了定神，又是言道；“安娘娘以本身為餌，率先喝下了蜜螺茶，姚妃娘娘因著在本身的宮中，那蜜螺茶又是自有孕後便日日都喝的，想必也是未曾防備，這纔要安娘娘有了可乘之機。”

永娘正端著藥碗，輕哄著將一勺藥汁遞到姚芸兒的嘴裡，姚芸兒手裡拿著一朵絨花，一點點的揪著上頭的細毛，永娘如同哄孩子普通，好說歹說的纔將一勺藥送了出來，瞧著她嚥下，永孃的淚珠便是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

元儀殿。

“接著說。”

何子沾倒是如同鋸嘴的葫蘆，默了默，才道；“是安妃。”

袁崇武踏入玉芙宮時，一股暖香劈麵而來，宮裡早已燃起了火盆子，用的是最好的銀炭，連一絲兒煙味也嗅不到，姚芸兒孱羸至極，闔宮高低無不是經心極力的奉侍著，隻將她當作瓷娃娃普通捧在手內心，恐怕磕著凍著，惹得皇上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