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見他抬腳要走,她咬住嘴唇,幾番掙紮,終是喚住了他。
鄭紫歆眼皮都不抬一下,長長的指甲刮動手邊的雕花黃梨木椅子的扶手,“表妹這就錯了。我這那裡是享用餬口?不過是都城閨秀最平常的日子罷了,那裡談得上‘享用’二字?世家女子,哪一個不是精衣細食養大的、斑斕珠翠堆出來的?那股子風骨和藹度,就是旁人再如何後天去儘力,也學不來的。有些人就是修上一輩子,成了琴精棋魂,長著一張一看上去就令人倒胃口的臉,誰又情願去操心摸索,她究竟有冇有內涵的涵養呢?論起涵養二字,也怪,明顯有些人到處用心,卻總瞧著小家子氣,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一瞧就是冇見過世麵的眼淺之輩,就是再是愛書愛琴,也難上得檯麵。隻恐被推上了高位,也隻能如履薄冰的活著,冇阿誰命數,天然享用不了阿誰福分。”
“二奶奶,二爺來了,在院外遇著了吳蜜斯!”秋葉一句話,令鄭紫歆眉頭皺得更緊了。
“表妹有事?”他負手而立,並未轉頭看她。現在她與他之間,所剩的隻餘難堪。
“表哥雖與文茜是表親,但文茜內心實在一向當表哥是親哥哥呢。此後還請表哥……千萬彆再躲著文茜了,表哥,您諒解文茜之前做錯的那些事,行嗎?”
語畢,她盈盈一禮,將姿勢做足。然後攜著小丫頭的手,走了出去。
“彆廢話,你快去!”
恰此時,秋葉端著燕窩走了過來。鄭紫歆涼涼地一笑,“表妹快趁熱用了吧,這幾天勞煩表妹每天來陪我,我還真是過意不去。我這裡人本就多,我又怕吵,隻恐怠慢了表妹。一會兒兒秋葉你親身送送表妹,這大寒天的,表妹出來一趟也不輕易,走時捎著二爺前幾天得的那匹洋料子,給表妹做件披風穿。如果不敷,我這裡另有,甚麼玄狐皮、灰鼠皮、一鬥珠,都是有的,表妹喜好甚麼,儘管跟我要。我見表妹幾次過來,不錯眼地瞧著我身上穿的戴的,不時讚這個,讚阿誰,內心真替表妹委曲。表妹在娘麵前不美意義開口,儘管跟我說,我們平輩處著,你又對二爺掏心掏肺,乾係天然比旁人近些。”
“去,拿著我剛說的那匹緞子,給吳蜜斯送去!”
吳文茜眼中含著淚,想看又不敢看他,低垂著頭,屈膝一禮,“表哥,文茜來看看錶嫂,表嫂正忙,就冇敢多打攪。前些日子裁製了幾件小衣裳,都是文茜對錶嫂跟小侄兒的一點情意,隻盼著表哥跟表嫂不要嫌棄纔好。”
遠遠瞥見徐玉欽向院中走來,吳文茜冇有遁藏,反而手中帕子一揚,任它頂風飛了去。
鄭紫歆就著小丫頭端上來的熱水潔了麵,悄悄攏了攏頭髮,正含著竹鹽拿著茶盅漱口,那吳文茜就笑盈盈地走了出去,“二表嫂,今兒氣色真不錯,還未上妝,這麵龐兒就白裡透紅的,可曾用了早上那雪耳燕窩?這幾個月送來的燕窩真不錯……”
這清楚是就是在諷刺吳文茜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麵了。吳文茜隻惱得臉兒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二奶奶,您真冇事?”秋葉擔憂不已,二奶奶這胎,可比他們這些下人的命都貴重多了,萬一有個甚麼不對,隻怕他們這些人都要跟著不利!
鄭紫歆嘲笑道:“如何會?表妹的‘美意’,我可都記取呢!此後還請表妹給我一個漸漸‘回報’的機遇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