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音嫋嫋，但是在魏野聽來，倒是咿咿啊啊的好不煩人。

將手一抽，桃令媛就跟著魏野的行動收了返來，隻要一小塊焦黑的東西還附在劍尖上。仙方士微微皺了皺眉，正想要找塊手巾把這塊焦黑玩意擦拭潔淨，卻見那塊東西大要的焦炭紛繁裂開，暴露內裡的真容。

魏野看著這滴佛血，悄悄一笑，手拈劍指在劍格離卦卦符上一點，一股純粹道家真火隨即升起，轉眼之間便將這滴羅漢留下的佛血灼成了一絲青煙。

便在現在，有一隻花腳蚊子落在了阿誰皮膚更加白淨些的印度和尚臉上。

佛家將人間眾生劃爲聖凡二界，凡分六道，聖有四品，證得阿羅漢果便是凡聖之間的分界。一滴羅漢血，入了草蚊肚腹，這便是罕見可貴之機遇。

這景象魏野天然是清楚的，漢明帝夜夢金人，因而想見地見地“和尚”是甚麼玩意。因而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便隻能聯絡西域的那些小國，找了些辭吐還能看得疇昔的禿驢，打包了讓使臣帶走。

感遭到那猶帶溫熱的血，草蚊緩緩地爬疇昔，爬到了屠戶頭頂的傷口上，吮吸起微腥微甜的血水。

此頌一出，草蚊體內的那滴佛血，便附上了草蚊的心，再也冇法分開，而草蚊的身軀，也彷彿有了些很奧妙難言的竄改。

半截梵衲立在魏野身後，看著這滴被灼化成虛無的佛血，有些遺憾地搖了點頭，卻冇有多說甚麼。

“以此纖細蟲，我猶願救度。震旦稱大國，眾生不知數。願此奧妙法，普惠作甘露。”

麵前隻剩下一具還在燃燒的一大塊柴，分不出來它本來的秘聞。固然火還在燒，但是內裡已經如同洛陽城裡夏季最受高門大戶歡迎的獸炭，脆硬疏鬆。

那隻草蚊隻感覺有一股暖和之意渙散滿身，即將渙散的生命卻重新會聚起來，並變得比以往都強大。和尚感知到了麵上這隻草蚊的竄改，歡樂發於麵，低聲做頌道：

那被打包了送去洛陽做巡迴演出的兩個禿驢，便是號為“西來二聖”的竺法蘭與迦葉摩騰。

魏野想著這老妖僧在那群妖橫行的黑氣中唱的歌兒，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握劍的手再度發力。

而那匹白馬背上馱著的，便是高傲月氏與罽賓國而來的佛經了。

這滴帶著瑪瑙紅的羅漢佛血，附在桃令媛的劍尖之上，模糊可聞聲渺渺的梵唱之音自此中生出：

這聲音不是來自那已經被魏野以真火煉化到連渣都不剩的老妖僧奢摩羅，而是這滴佛血的仆人留下的那一絲固執。

這是自西域而回的使臣步隊，馬車中坐著的是自西域而入貢中原的高僧，正要向洛陽去，朝覲大漢的天子。

那是一滴針尖大的鮮血，其色光鮮如南紅瑪瑙，微微帶著些瑩瑩光彩，看著貴氣非常。

以此眾生做甘露，因而以人血為飲，人膏為食，幻出一個枯瘦的身披法衣的老衲，卻如餓鬼，似羅刹。

也正因為如此，魏野以桃令媛為橋，看到了些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初傳釋迦之學入中原的這兩個印度和尚，天然也有其不凡處。竺法蘭與迦葉摩騰皆是小乘阿羅漢境地，隻是魏野不曉得，阿羅漢果分九等，這兩位佛門小乘一脈的羅漢究竟證入了哪一等。

車隊走了，大漢使臣和兩位已經證入羅漢果位的高僧也走了，草蚊猶然趴伏在原地，體內模糊有佛光透出，像一隻錯過了季候的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