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如此赤條條不加粉飾,在場的人另有甚麼不明白的?這就是擺瞭然要藉著守土防羌,阻斷涼州向關內的傳訊動靜!還不像千年以後那麼費事,西域亂事一起,就又是斷網又是樊籬信號,憑著涼州刺史和幾位方麵大員在此坐鎮,合起來的權威比後代那些自封西域王的人物也不差了,戔戔封關攔路又算得甚麼大事了?
就在段樂泉這些不敷為外人道的心念電轉間,卻冇有想到彆的。可就因為他上馬伊始就要將安寧郡把握起來的這番行動,另有這些通上馬威般的訓話,不但接官步隊中那些處所雜佐屬官和士紳要恭敬聆訓,就是那些跟著來跑龍套的小吏也都停下了手中差事。
“使君!使君!小人乃傳驛使者,發張掖郡告急軍情來報!張掖郡遭遇羌亂,司隸部兵曹處置魏野率部大破叛軍,張掖各縣,皆得保全。誅殺亂賊,斬獲千級!大勝,這是大勝!”
這愣頭青就認準了這一條,趁著看押他的幾個衙役不備,猛地就衝了出去!
他這麼一開口,接官步隊裡的人也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恭恭敬敬地靜聽這位張掖太守訓示:“本官牧守邊地多年,也曉得,這涼州處所官視事本來就仰仗處所士紳們極力互助。大師多是祖上憑軍功掙下的家業,家中兒郎也多精於騎射,有類燕趙之地民風。但是本官還是要提示各位一句,以武犯禁的事情,大師還是莫做!”
說著,段樂泉又是一揚聲:“本官最後再勸說各位官民,亂賊勢大,我等現在也隻能謹守安寧,替天家護住這三輔流派。至於亂賊,朝廷自會合結雄師進剿!亂賊皆精通騎射、勇悍難敵之輩,有萬夫不擋之勇,非我等能夠力敵,隻能堅壁清野,緩緩應對……”
這此中,就包含拖走了阿誰不利的傳騎使者的一班人。
可就算如許,這些大人物這些天鞍馬勞累,磨爛了大腿根的也很不在少數。
聽著段罔發話,馬艾李參他們,也隻能跟著感喟,相互對看一眼,略略清算袍服。這一起倉惶東逃,他們算是真正體味了一把喪家之犬的味道。
段罔作為挑頭的,這時候也很笑得夷易近人:“諸位不消這麼多禮,守土本來就是我輩久蒙國恩之人應為之事。隻是羌人兵變,也不是一回了,我涼州各郡縣的駐兵,又實在不堪用,隻能等著朝廷調兵進剿,這都是無可何如之事!可我等既然有守土安民之責,這該管的事情還是要管起來。一起上,梁使君與段某已經議定,安寧郡乃是涼州入關必經之路,美陽縣更是咽喉要地,過了美陽縣,就是右扶風!為免羌軍犯境三輔之地,轟動天家宗廟陵寢,安寧縣是不得不守,從現在起,便要封關封路,嚴禁統統人等通行!一者為防反賊混入關內,二者也是免得生出甚麼訛傳浮名,廢弛現在的局麵,這也是為了平亂大局著想,大師切不成曲解!”
本地豪族當中偶爾也會出現出一個兩個的忠義之士,情願出錢、出人馬、自帶乾糧去平亂的。但是涼州宦海上,向來都把本地豪族當作重衝要擊工具,哪肯讓他們沾手這個?打不出戰績倒還好了,打出了戰績,又混成了憑軍功而起的新貴,成了處所官署邊上的龐然大物,如許的風險就是打死了那些處所守臣都不會去冒。
如許的景象下,沿途的縣城,他們連靠近都不敢靠近,才逃出了姑藏城,如果在這些小縣裡又被堵著了,那該有多冤枉?而沿途的村寨,要麼扼守自保,要麼就因為羌漢混居的原因,被燒殺成了一片白地,要麼乾脆就是全村非羌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