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會館，說到底還不是鳳傢俬設的賭坊罷了……嗯，莫非？”

鳳天南得了兒子包管，方纔放心，接過了新一碗燕窩湯，大口吞嚥起來。

但是一旁侍立聽教的鳳一鳴，倒是捧著一隻銀碗，混似冇見到父親發怒普通，隻將那盛著燕窩湯的銀碗捧了過來：“些須小事罷了，這佛山鎮上，我們五虎派發了話，便和聖旨普通。明日我便去見李父執，請他代為諱飾一下。至於那位觀音眾的使者，不過是教內最下一等的人物，我師父天然會措置告終，父親還擔憂個甚麼？”

聽著鳳一鳴這般說，鳳天南麵色稍霽，還是看了愛子一眼道：“真如果有那一天，為父倒是甘心舍了你們，去到南海水府當中，做一個為上神執役的水仙，於心已足。這五虎派，將來你老是要接下的。罷了，這點小事，徹夜就告終潔淨為妙，明日另有高朋上門，也不便叫這等事壞了我們父子與五虎派的名頭。隻是事情要做得潔淨，毫不能留下話柄！”

“略帶北音。”

這一問，顧老夫子也是當真起來，細心回想道：“此倒也是個怪傑，神情清若含珠，麵貌整秀，眉彩如劍，須亮銀光，天生一副貴骨，不像是黃冠之流。我見他坐止自如，問答隨便，疏懶當中彆有健舉豪壯之態，顧某遊幕多年，所見貴相多矣，卻當以這報酬第一。”

聽著這個答案，李瑞麟反倒沉默下來，半晌以後，方纔對顧老夫子道：“明日寫個帖子，請他到後衙一敘。”

李瑞麟也把幾年來在佛山同知任上的散淡氣味清算起來，換了公服在書房中靜候。一見著顧老夫子，李大同知便拉著他的手坐下，為官的雍容氣度也不講了，隻是連續聲地問：“顧兄此回倒是讓我好等，想來已經在事情前後關竅厘清了？有甚麼章程，也不要下筆擬文了，先給兄弟說一說，讓我定必然心！”

話固然說得峻厲，對鳳一鳴捧過來的燕窩湯，他倒是冇有回絕，接在手裡似狼吞虎嚥普通吃了個風捲殘雲。

顧老夫子這般說，李瑞麟聽了也是頭疼，他每月的例規當中，鳳家豪傑會館、豪傑當鋪的抽頭貢獻都極其豐富，本身更是給鳳天南的豪傑樓題了匾。如許勢大財雄的地頭蛇，又以團練身份立了個五虎派，真要鬨起事來，隻怕單靠佛山鎮的巡檢和遊擊人馬，一定能一舉剿除。如果亂事擴大，第一個不利的，還不就是他這個佛山同知？

跟著這聲怒喝，一隻象牙筆筒直砸在地上，頓時就碎成了數瓣。

“那會館地下衝出一條半人半蛇的九頭怪物，鬨出很多性命來。現在大堆屍首便在那會館地基上擺著，出首的魏羽士便是見證，要控告的也是鳳天南一家尊奉邪教，造蠱毒殺人。事情明白無誤，那怪蛇毒氣極重，便看管兵丁也稀有人受了餘毒之害，我已經遣人去巡檢司調人馬，將豪傑會館圈禁起來，不準民人近前聚觀。至於鳳天南，他父子身上有著武舉身份，黨徒甚多，這個……”

老父這般訓戒，鳳一鳴隻是笑笑，又端了一碗燕窩湯，雙手捧給鳳天南：“父親放心，徹夜我們就辦個了當潔淨，絕對讓人找不出話頭來！”

“如何豪傑會館裡會出如許的忽略！”

他和顧老夫子是多年的厚交，賓主相得以外，這位老於幕下的紹發兵爺不但刑名賦稅上很有乾才，更是宦海上的純熟人，在李瑞麟幕下很有智囊之目。到了緊急時候，不靠著顧老夫子拿主張，還能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