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是奉侍中寺張老侍中之命前來詔獄應卯的書辦，侍中寺簽發的文書在此，還請兄弟行個便利。”

現在的都中各官署，屬官差未幾一水兒辦老了差事的雜流，這些人固然說是官，卻根基不是走的察舉征辟的正路，都是吏員轉的官身，往上數根基上代代吃的這碗衙門飯，很有點家屬秉承的意義在內。也因為數代秉承，一個個都是和京都中三教九流打老了交道辦老了差的地裡鬼，非論朝中是“眾正盈朝”還是“豺狼當道”，哪一派失勢了也離不開這些和世家、朱門處得水乳融會的雜官們。

“曹巨高所嗣的曹騰乃宦者，是不是丞相曹參的先人還是兩說。祖乃內宦，父乃儒臣，譙郡曹氏倒和西北豪族普通，閹黨黨人兩不靠……”

誰知這老貨一點不知羞，鄙人首坐得心對勁足到不得了，連在禁中見慣了陰私無恥事的周斌都深覺此公是個可貴的人才。

在這一片的死樣生機中，詔獄署的正堂就顯得格外的陰沉，陰氣濃烈得幾近肉眼可見了。

比起洛陽城裡那疊床架屋猶嫌不敷的各家官署，詔獄的門臉顯得樸實很多。就那麼一座高有三丈的大門，外加女牆樣的圍子，四周皆有身披劄甲的武卒巡行，臉孔之間都是森嚴之色。乍看來，這倒不像是個官署，更像是一處關所。

“提及來此次立了大功的洛陽丞曹孟德，但是譙郡曹氏出身，曹巨高有子如此，倒是能守住平陽侯曹氏一門的家風。”

當然，就算麪皮扔了，清流的架子也不能倒，這堂上幾個勇於擁抱閹黨的文官班頭立即調子朗朗地開了話頭，博士那一等的芝麻綠豆官，想回聲好都冇處所插去。

“太常寺裡西邊扶風、隴西那幾家出來的儒臣此次也都到啦，如何冇看到潁川、南陽那幾家的人？”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此君子用事所不取。我等既奉旨視事，則必忠勤於王事，如此纔是為臣之道。孔、馬二賊雖已收監，然據西園禁軍士卒奏稱，鬍匪通於異術，非平常逾牆鑽穴之徒可比。是故，某遣靈台所司諸員，按董子《春秋繁露》及京房占驗祈禳之法，於詔獄中彆辟石室一座，為大使問案之用。所幸天子洪德加佑，現在石室已成，縱無木吏畫牢之設，亦不懼賊人走脫了。”

從侍中寺出來，向西北走兩裡地，繞過廷尉署的後門，沿著它前麵那條疏闊得連樹都冇幾棵的通衢走到頭，就到了洛陽詔獄的地界。

“悖逆！悖逆！國朝四百年江山，踞山林海島以抗王化者有之，赤眉異服覺得天子前驅者有之，然欲倡亂於京畿，覬覦神器，此等凶悖之徒，實未曾有聞！”

“定然還不足黨，需求嚴加拷掠，追索出殘黨一併誅戮！”

“自承旨以來，愚是誠惶誠恐，就怕把差事辦砸了，那但是上對不起六合君上，下對不起祖宗父母，愚的心得便是如此，諸位大抵也差未幾。旁的話兒呢，也未幾說了。本日請諸位老先生前來，也就是要把問案的章程議一議罷了。”

最後還是太史令這位秩不低，麵子背景都還過得去的大員老了老麪皮，站出來發了聲：

詔獄也就是平凡人所瞭解的天牢，依漢製，詔獄本為廷尉署所掌，不受他處勾管。｛首發｝但是光武帝今後，又增設了洛陽詔獄，直屬禁中，反而讓主管斷獄的廷尉署打起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