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兩名女弟子安排好一應事件，馬上解纜，護送丹薄媚回青上仙宮。

刺客頓了頓，瞭然道：“哦，那就是我的朋友。”

竹蓆垂下，九重金紗掩映，宮素在車中淡淡道：“不要殺生。”

宮素淺笑對她說，要證虔誠道心，先要斬斷統統凡塵牽絆。

宮素悄悄地看著這名刺客，劍尖隻差一尺便能刺進她的眉心，但硬生生愣住了。而她麵對如此傷害，還是平靜安閒，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風采。

*會的信徒遍及各地，宮素作為*會的精力與本色兩重魁首，天然萬眾諦視。

車後仍然跟從八列威風凜冽的馬隊，再今後則是更加壯觀的禁衛軍長龍，一眼望去看不到絕頂，往少了算也有一兩千人。

他將殺死宮素這個妖女！

風鈴似泉水叮咚，紗簾如飛花搖擺。

“與你無關！”刺客冷冷地偏頭不睬睬她。

他氣得發瘋，仗劍去找她實際，卻被宮素派人半路攔下，將他打得半死不活。等他爬回家，打他的那些人又正從院子裡出來，提著刀，刀上淌著血。

東風捲進那座空了的茅舍，燭火明滅間，映亮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

滿腔刻骨的仇恨與斷腸的痛苦湧上心頭，扯破他獨一的神智。他恨不得一口一口咬下這個女人的血肉，但是他卻辦不到。

“是！”已將長戟刺進刺客腹部皮肉的衛士應了一聲，敏捷一把拔出兵器，回身歸隊。

丹薄媚擱筆，不緊不慢來到刺客身邊，將手伸到他麵前，道：“起來。”

“你現在跟我倔，隻要兩個了局。一是輦車走後，*會信徒將你打死。二是你在他們脫手前逃脫，但你隻能苟延殘喘，永久不能報仇。我承認你劍術精美絕倫，這也是我情願救你的來由。但你單槍匹馬，不是這兩千多禁衛的敵手，也不是宮素的敵手，更不是*會與周唐王朝的敵手。”

四周信徒聞言大怒，唾罵聲不斷於耳。宮素伸出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騷動的人群果然溫馨下來。

俄然竹蓆緩緩拉起，暴露精雕細琢的車壁，高大寬廣的空間。車梁四角各掛有一串外型古樸的風鈴，顫抖時泠泠作響。輦中鋪滿水普通光滑的錦緞，兩旁各跪立一名手執拂塵的侍女，麵色寧靜。

刺客左手中隻剩下了刀柄，猩紅的雙目對上她柔情萬種的眸光時，忽覺乾坤倒置，春花綻放胡蝶飛。如晝提著裙裾跑在柔嫩的青草坡上，轉頭巧笑嫣然，叫他放下統統，陪她縱馬天涯。

“我情願……”“放下”二字還未出口，他已來到如晝身邊，偏頭望去，卻鮮明見到青草坡下是一群孩童在踢球。那球不是真的藤球，清楚是他父親的頭顱！

宮素美眸微有訝色，隨即她廣大的袖袍一拂，刺客刹時倒飛出去，撞在一旁堆棧的牆壁上，轟然落地。

萬眾驚呼，模糊有人發急地嘶吼起來。

他本奄奄一息，想走也走不了，必定隻要養傷一件事可做。

近了！更近了！輦車已近在麵前！

丹薄媚語畢，正要將手收回，卻被他俄然抓住。

倒下的兩位白叟雙眼睜得太用力，他厥後埋葬時如何也合不上。他們想不通吧，為何密切無雙的骨肉會親手送他們踏上鬼域路。

他以一種悲壯的姿勢決然赴死，義無反顧。

上元夜他與她看過花樹萬千，看過玉壺光轉，看過魚龍一舞，也看過燈火闌珊。隻因為回家時遇見宮素的輦車，寥寥幾句，已勾得她神魂倒置，不顧統統棄他而去，一心跟隨*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