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聽得心一緊：“姐姐要把我嫁給誰？”

紮木術轉麵向她：“你我初見之時，你對我捐軀相護，便是因為我長得與他太類似了，對麼？”

紮木術又道：“如此，祿東讚大人就等著殿下起行呢。讚普還在與契丹使者和談，特遣紮木術護殿下出城。”

雪雁舉目看向窗外，遠山還是白皚皚一片，積雪彷彿千年不化。她心中冷靜，政哥哥，一彆經年，你卻訊息杳然。你是要斷了自個的念想，還是要斷了雁兒的念想？

她輕歎：“你是怕見她吧？”

兩人愣怔間，紮木術從外邁步進殿內，恭恭敬敬的朝兩人行了一禮，才向雪雁道：“殿下，讚普遣我來問一句，今兒是農夫起耕的日子，殿下還要親身去城外主持施禮麼？讚普說了，殿下若感勞累不支，這禮就由大相一人主持也可。”

她當然冇有健忘，三年前，她受以祿東讚為主的主政大臣聯名上奏，要鬆讚乾布立她為國母入主紅宮。當時尺尊失勢已久，被囚禁的尺尊因妒生恨，教唆親信偷偷把鄰國身染瘟疫的病民放入邏些城內。短短半月間，邏些城內數萬人丁傳染不著名的虐疾，滅亡者有白叟小孩青壯，不計其數。

“姐姐，我……”

春日晴好。

朵兒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被一把冷硬的聲音打斷。兩人轉首，倒是一身便服的紮木術。紮木術立在殿外，神采清冷。

雪雁凝著朵兒的臉：“姐姐想說，你本年也十九了吧？老邁不小了，早該婚配了。”

“姐姐。”一曲終，朵兒不知何時立在身後。“是‘香雪海’，姐姐入邏些城多年也未曾奏過此曲，姐姐在想政哥哥麼？”

朵兒隻得點點頭。紮木術又扯出一絲苦澀的笑來：“可我，可我卻對你……”

雪雁沉吟道：“這春耕禮自本宮從大唐傳到吐國也有四五年了，每年都是本宮主持施禮，本宮本年還是親身去一趟吧。讓大相稍候著，本宮馬上便來。”

朵兒嘴角扯出一抹挖苦：“自前人走茶涼，她好輕易才擺脫了尺尊的節製，豈有再奉上門之理？這尺尊常日就不得民氣，現下更是失勢，讚普又在和契丹使者談兩國修締盟約之事，誰顧得上她呢？說到底，也是她自個該死。若不是她，姐姐就不會落空孩子，更不會……”朵兒驚覺講錯，忙打住。

朵兒低首：“自上月那一回，便再冇去過了。”

翠綠十指移離琴絃，她牽了牽嘴角：“紮木術回城裡去了？”

紮木術頓住了，驀地站起來：“風越來越大，mm還是回屋吧。”

雪雁撫著古琴的弦，驀地想起阿誰贈弦的溫潤少年來。一曲《香雪海》便從指間輕逸而出，琴音凜冽緲緲，忽近忽遠，欲說還休。如同沾了薄霜的胡蝶，旋在花枝頭，悄悄的拍打著羽翅，去留難定。

這一曲《香雪海》，她有多久冇有彈過了？阿誰花下持劍而舞的少年，今安在？是否一人一駝獨行於漠漠黃沙之上，橫笛而奏？是否還會想起，阿誰與他有過婚約的女子……

雪雁聞言，心內不由重重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