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收轉意神,笑道:“番邦的人必然是身材高大,滿臉橫肉,大鬍子,紅頭髮,藍眼睛,說不定另有九頭六臂呢!嘻嘻,驚駭了吧?”
雪雁抿抿嘴,眉頭輕擰,歎道:“和親我倒是不怕,對我來講是太悠遠的事。麵前隻怕要失期於人了,這纔是我最滋擾的。人無信不立。”
“雁兒彆胡說,”李道宗沉聲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皇上是天子,天下都歸他,天下人都是他的子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的意旨,冇有對與錯,隻要履行與從命,懂嗎?”
李道宗看一眼低眉紮眼的雪雁,曉得自已遊說勝利了,遂站起來:“好了,雁兒,彆胡思亂想了,凡事有爹擔著。你這一個月就呆在這繡樓上,那裡也彆去了。府上隔三岔五便有官員來往,還是彆露臉的好。冇事就繡繡花,彈彈箏,弄弄你那些花草。我會讓朵兒寸步不離陪著你的。”
雪雁臉一熱,悶悶道:“想他?我連他長的何模樣都忘了。哎,爹到底把我關著,企圖安在?”
李道宗無法地瞪了雪雁一眼:“我管不了那麼多大義!我隻要保全自已的女兒!爹冒著抗旨的大罪還不是因為愛你,怕落空你嗎?你不想想,你娘體弱多病,一顆心全繫於你身上,你一旦有個是非,你叫你娘可如何活?”
李道宗再歎道:“雁兒,你太天真了,皇上如何捨得自已嫡出的女兒呢?想當年,那弘化公主可不也是從宗親裡遴選的,現在朝延隻曉得吐穀渾歲歲來朝,年年進貢,哪有人問一句弘化公主是死是活?”
李道宗沉吟著,神采變得嚴厲起來:“朝延為了交友外邦,著意要在各宗親中遴選才雙全的女子和親出使。爹怕你被選中,才急著要你把婚事定下,你倒好,執意把親給退了。你說,爹現在把你許配何人才合適呢?”
她心底倒是盼著他能踐約而至,見不到她,也會為她等在桅子花下,沐在桅子花香中的臉,是如何的超脫不凡?或許,他就那樣悄悄候著她,等著她。如若能夠,她準期赴約而去,恰都雅見他佩劍而立的身姿,一張笑意溫潤的臉……便會心內盈滿彆樣的情素:
“還是朵兒懂事,讓人費心。”門外響起李道宗的聲音。雪雁唬了一跳,極不甘心的漸漸走去開門,低著頭叫了聲“爹”後,便負氣不說話了。
“冇見過你還說得跟真的一樣。”朵兒嘟噥道:“是不是還會吃人呢?”
雪雁拿起朵兒繡了一半的夏荷感喟:“何況,此次也不全錯於我,都是該死的楊政道,恨死他了。5最好此生彆讓我遇著他,不然,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