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得身子一個踉蹌,朵兒忙伸手去扶。很久,她不語,淚已滾滾而下。
紮木術出征吐穀渾快一個多月了,還是杳無訊息。隻模糊聽得吐穀渾大敗,朵兒想,紮木術該返來了吧?天寒,雪雁總躲在禪房唸佛。雪雁信佛,她總堅信我佛慈悲,統統冥冥中早存定命。
久久不肯折返。
欽陵見狀,跪了下來,道:“公主,不成啊!我父終前,特叮囑於我,其一,要親身前來給您報哀。其二,要禁止您進城祭奠。家父說公主身子衰弱,不便遠行,天寒地凍的,盼公主以安康為念。”
說著,叮嚀朵兒道:“去備行裝,我要前去邏些拜奠大相。”
朵兒悄悄地立在她身邊,向著邏些城的方向,雙手合十,冷靜禱告著,願這個為吐蕃活了一輩子的老臣子,一起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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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半響,她才問了句:“公主的經唸完了嗎?”巴巴點頭:“還......還冇有呢。”朵兒哦了聲,再度沉默。
“是大相嗎?”
大雪讓這片地盤喧鬨得彷彿隻剩下苦楚,放眼望去儘是一片慘淡的白。如同朵兒被思念煎熬,卻又不得訊息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轉醒。朵兒正在清算手上的銀針,她曉得是朵兒用她教的針炙救醒她的。見欽陵還在,衰弱地說:“朵兒,行設備下了嗎?我要看大相最後一眼。”
她站在雪中,目送欽陵的馬車漸行漸遠:“大相走了,再冇有人會來雅隆。”
忽見老爹從山下倉促而回。來到她跟前:“朵兒女人,公主呢?老奴找她有事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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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聞言,思考很久,終不再對峙。對欽陵囑托一番便送他下山拜彆。
朵兒內心迷惑,除了祿東讚還會有誰來雅隆呢?她們搬來雅隆十幾年,尺尊公主,勒托曼,另有昔日口口叫著嫂嫂的拉姆......都未曾來過。
朵兒見他如此焦急,輕聲問道:“如何了?公主還在房裡唸佛呢。”他急道:“快去喚公主,邏些來人了。”
朵兒道:“可老爹說不是大相,此人他從未曾見過。許是哪位妃子的派的人吧,您見是不見?”
巴巴撐一把素青色油傘向她跑來,把傘頂在她的頭上,說:“朵兒姐姐......雪太大了,還......還是回.......回屋吧。”
朵兒站定:“姐姐,邏些來人了,在山下候著,等您訪問。”
朵兒定眼一看,這不是祿東讚的小兒子欽陵嗎?莫非......她極力拔開不祥的預感,不敢再往下想。
朵兒曉得,她的哀痛把她的身心都壓垮了。一個月內,先是得知自已的母親,恩師相斷去世,心念長安卻不得複返。現在身係吐蕃國運的大相祿東讚也走了。祿東讚一走,吐蕃與大唐的邦交遠景堪憂。
朵兒充耳未聞。伸出雙手接了一把雪花:“巴巴,你曉得嗎?長安也下雪,可比這裡的雪美多了。”
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統統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她壓著哀思,雙手扶起欽陵:“孩子,起來。你父去世,你該當摒擋他身後事件纔對,如何單獨一人跑來見我?你派人來報便可啊。”
一日,朵兒坐在“薩姆宮”門前,手捧雪雁親手眷抄的心經,望著下得正歡的大雪,冷靜唸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