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繁華和東京大有分歧，東京位處中原地帶，雨水充沛，又因臨京杭運河，沿河兩岸，商店林立，酒樓各處，布店藥店，一應俱全。上京比東京偏北一千五百餘裡，氣象更加風雅豪宕，少了婉約之氣多了曠達之意。

小二正要對勁地談談經曆，還未開口俄然感覺那裡不對，見四周客長都對他投來獵奇加探秘的目光，他才認識到被夏祥繞了出來，不由惱羞成怒：“你好生不識汲引，我美意教你，你卻汙我明淨，我一個身份卑賤的店小二，如何去得了紙醉金迷之地？莫要胡說八道。”

畢竟還是少年心性。

夏祥朝小二拱手一禮：“多謝小二教誨，鄙人受教了。挑燈夜讀很有需求，但眼下更要緊的事情就是請你奉告我，離堆棧比來的青樓……是哪家？”

不想在城裡轉來轉去，所見酒樓、茶肆、堆棧，十有一二是好景常在招牌，讓夏祥驚奇之餘，又不得不感慨上京公然是都城，是否另有彆家連鎖運營的商號他並不知情，隻說好景常在一家，就不由不他讚歎其權勢之廣氣力之強，隻憑他所見的幾家店麵，怕是可抵靈壽一縣整年的稅賦了。

大夏的夜市不但僅是逛街、購物與吃喝，並且構成了一種奇特而活潑的夜市文明，除了夜以繼日的文娛演出以外，算卦攤子亦是夜市上的熱烈地點。有詩讚曰：梁園歌舞足風騷，美酒如刀解斷愁。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

一向轉到天氣已晚，夏平和蕭五二人纔在全有堆棧住下。

不消想也曉得，根基上入住的都是各地進京趕考的學子。

隻是夏祥作為前來趕考的學子，一無功名二無官職，住最劣等的客房吃最便宜的飯菜，如此儉仆，倒是省錢要去青樓，不由世人不驚掉大牙。乃至於有人斜眼鄙棄夏祥，深為其行動不恥，又為夏祥父母省吃儉用供其讀書趕考而大感不值，如此浪蕩兒，如此敗類，還考取甚麼功名？的確是汙辱了讀書人名聲。

夏祥哈哈一笑：“小二莫要活力，我隻是隨口一說罷了。你且奉告我，哪一家青樓離好景常在的堆棧酒樓最遠？”

簡樸用過晚餐――堆棧每日三十文的留宿用度不包含用飯用度，何況夏平和蕭五所住的又是最為便宜的下房，二人的晚餐是在堆棧的一樓要了幾個燒餅和一碗酸辣粉，吃得滿頭大汗不亦樂呼，最後結賬，統共破鈔二十文。

又發明桌子上另有一塊餅屑，夏祥撿起扔到了嘴裡，嘿嘿一笑對目瞪口呆的伴計說道：“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大魚大肉，飽後也不覺鮮美。粗茶淡飯，餓急也是甘旨。小二，四周有甚麼好玩的處所，勞煩指導一二。”

夏祥不過是三類人當中的一類，小二自認看破了夏祥，嘴角翹起，對勁一笑：“高低抱劍營、漆器牆、沙皮巷、清河坊、融和坊、新街、抱劍營，都是鶯鶯燕燕之地。如果不太喜好青樓過於濃烈的氛圍，清樂茶坊、八仙茶坊這些酒樓茶肆裡，也有陪唱清談的蜜斯。莫要怪我冇有提示客長，進門以後要點花茶，一杯花茶要三千文。登樓後還要再點一杯支酒，支酒也要幾千文。身上冇有十幾兩的銀子，連蜜斯的模樣都冇有見到就被掃地出門了。”

小二揉了揉了眼睛，確信麵前墨客唇紅齒白一表人才，衣衫雖舊，卻也算是潔淨整齊，如何會如此鄙吝？他也算見多識廣之人，每三年前來進京趕考的學子當中，比他更窮更節流的大有人在，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如他普通不放過一個餅屑的門生，也算是大開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