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隨即脫下衣服，隻穿短衣，雖是暮春季候，長年在河上行走的船公卻並不怕冷。蕭五緊盯著齊合，等齊合暴露後背和一雙又黑又壯的腿後，他終究吃完了最後一個糖葫蘆，然後點了點頭，非常當真地說道：“是真黑，不是假黑。”

眾船公之前還對蕭五不覺得然，隻當他是夏縣尊的親戚，是以才一副冇大冇小的模樣。年紀也不算小了，還跟孩童一樣吃糖葫蘆，不是傻子就是缺心眼。不想蕭五如此技藝不凡，世人不約而同地心想，幸虧方纔冇有逗他，萬一觸怒了他，還不得被他像扔麻袋一樣扔到河裡？

“等著。”蕭五頭一仰，一臉對勁，他抓住繩索，用力一拉，大喊一聲，“鯉魚躍龍門了。”

“不要怕，有我在！”蕭五正愁冇有發揮之地，伸手就要脫衣服下水，卻被夏祥製止了。

“是。”丁可用領命而去。

“不怪你，是本官冇有說清，本官是想問你，一百多隻船如果運送淤泥，一次能夠運送多少？”夏祥自小發展在被滹沱河環抱的山村，雖也常常下河泅水，卻不會行船捕魚，也不懂河工。

衙役本來就是吏，用誰不消誰，縣尊能夠一言而定。凡是衙役為了保護縣尊的威風，為了便利辦案，對百姓會呼來喝去，作威作福。一入公門深似海，是說人在公門當中，會和彼蒼生為陌路人，更會超出於百姓之上。以是一旦進入公門，再要出來，就很難再在百姓中安身了。

“公然是鎧甲！”丁可用驚呼一聲，“董現竟然身穿鎧甲，怪不得遇水下沉，屍身冇有浮出水麵。”

夏祥點頭，問道：“這麼說來，滹沱河有十餘年冇有清理河底淤泥了？”

“哎呀。”絡腮鬍子驚呼一聲，手中的繩索禁不住大力，脫手了，他大驚失容，“不好，要出事。”

丁可用從劃破之處用力一拉，衣服頓時拉開，暴露了內裡形如網狀的鎧甲！

“在船上。”蕭五用手一指河中的船隻。

“夏縣尊，河底最深處約三丈，最淺處兩丈不足。河底渾濁，看不到兩尺開外。”呂東梁第一個說道，“淤泥堆積已有一丈不足，照此推算下去，每年大抵堆積一尺多。”

“小人的漁船一次可拉三百餘斤魚，在一百多隻船中，不算大也不算小。就按每船可拉三百斤算，一百多隻，是三萬多斤。”呂東梁捕魚賣魚，算賬非常特長。

夏祥卻能夠想得明白，董現的買賣北到漠北南到泉州，乃至南海諸國，錢引雖簡便，卻不是硬通貨，很多處所不認也不收，還是銅錢和銀子好用。他隨身照顧銀錢，也是想著有效錢之處能夠逢山開道遇水搭橋。

幾人腰間繫上繩索，每小我的繩索都由三小我抓住，以免脫手。三人活動幾下筋骨，張學華踢了踢腿：“等小老兒喊一二三，大師一起跳下去，來，一！”

“三丈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船公喊了一聲，“呂七公的繩索到頭了。”

丁可用哭笑不得，樹上的孩童正咧嘴大哭，他讓身邊的捕快去幫手放下孩童，拉住蕭五的衣袖：“蕭哥，夏縣尊到底在那裡？”

“是。”丁可用一顆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裡，見夏縣尊如此寬弘大量，內心才安靜了幾分，對夏縣尊又多了幾分敬意，他抽出腰刀，在董現的身上一劃，感受刀身彷彿劃在了鐵板之上，他不由“咦”了一聲，“怪事，董現穿的是甚麼衣服，如何像是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