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縣尊這麼說就是見外了。”馬清源衝徐望山眨了眨眼睛，表示徐望山見好就收，不要演過了，夏縣尊但是聰明人，“再好的龍團勝雪不過是一餅茶罷了，茶再好，也要和知己共飲才得其味。”

馬展國氣得舒展刀柄，恨不得一刀斬下付科的狗頭，他擔負縣尉多年，見多了雞鳴狗盜之輩，卻從未見過如付科普通張狂者。如果平常，三十殺威棒打下，管叫付科老誠懇實，不敢再放肆半分。

夏祥重視到了二人的默契，微微點頭，藝高、膽小再加心細，是一個捕快必備的本質。隻此一個行動便能夠鑒定，馬展國和丁可用二人可堪大用。

“不知夏縣尊可知龍團勝雪的來源？”徐望山是成心考一考夏祥，看看夏祥是否曉得如此寶貴之茶的代價。

馬清源正在暗中打量夏祥，先不說夏祥的年青讓他嘖嘖稱奇，隻說夏祥的不凡氣度和安閒不迫的作派，就讓他對之前的判定產生了思疑，夏祥真的是出身淺顯百姓之家，不是世家後輩？怎的他的一舉一動言談舉止，很有出身朱門望族的風采？

“是。”三人順次領命。

夏祥纔來一天，徐望山和馬清源就同時登門拜訪，還慎重其事地遞上了拜貼，二人怎會如此看重夏祥？許和光心中的震驚無與倫比，莫非夏祥真有甚麼奧秘的來源不成？不對，夏祥獲咎了三王爺之事，大家皆知，放眼大夏，另有誰會比三王爺更有權勢？徐望山和馬清源又不是傻子，敢冒著獲咎三王爺的風險向夏祥靠近，二人必定有所依仗有所設法。

“使不得，本官風俗平靜了，多謝徐員外美意。”夏祥擺手回絕，嗬嗬一笑，“主如果無功不受祿，也是你我初度相見，怎好收你如此大禮？等今後熟諳了，再收不遲。”

“望山兄，怎的如此和縣尊說話？失禮，太失禮了。”馬清源接過話頭，雙眼眯成一條縫，笑得既謙恭又不顯得過於熱烈，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應當說是我二人帶了茶葉，請夏縣尊觀賞纔對，哈哈。”

付科伸手拿起茶杯，又放了歸去，固然他粉飾得很奇妙，夏祥還是重視到了他的眼神當中敏捷閃過的一絲慌亂。拿起茶杯又放下的行動，隻是為了袒護他的慌亂罷了。

徐望山和馬清源在他方纔到任之時就登門拜見，也算是給足了麵子，以二人的身份職位，應是他主動登門拜訪纔對。向來知縣若想管理好一縣之地，首要要先和本地鄉紳、世家和馳名譽之人交好才行。

夏祥自是明白，馬清源以龍團勝雪為禮，一是示以昌大，表示對他的恭敬，二是讓他得知馬清源在朝中有人，不然專供天子享用的龍團勝雪，怕是當朝的六部尚書都無福享用，遠在真定的一個員外卻有一餅，其中啟事，意味深長。

徐望山和馬清源對視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詫。倒不是說夏祥對茶道的體味出乎他二人的不測，而是夏祥對龍團勝雪的製作如此熟諳，倒令二人更是思疑夏祥的來源。龍團勝雪是禦茶，非天孫貴族不能見到，即便是三品以上大員，也一定有一兩龍團勝雪。

在茶館見麵而不是在府中，可見徐望山和馬清源並不承認郝海記此人。而後在郝海記三年任期當中，徐望山和馬清源始終和郝海記保持著不遠不近的乾係，固然徐馬二人承接了真定縣的種糧和糧倉買賣，賣力詳細實施新法的推行，但除此以外，在其他事情上既不助郝海記一臂之力，也不好事，倒也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