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嗓音森冷,“為何人跟丟了,信也未送到?”
朝陽單膝跪地,“屬劣等一向在儘力查。”
謝皇後垂眸不語,心下卻一片雪亮。
可近些日子,左翊衛卻探得有西戎探子喬裝潛入上京,在城內四周活動,行跡詭異,似有甚麼不成告人的詭計。
“怪不得……”
“臣妾思忖,鄭國公家的嫡次女,倒是不錯,但家世太高,給魏王續絃隻怕心下不肯,未免說皇家逼迫。倒是薛尚書家,女人多,個個長得如花似玉的,我瞧著倒是合適。端王妃賢淑,再出個魏王妃豈不是一段嘉話?也算親上加親了。”
謝皇後內心唾罵,臉上卻擺出一副溫婉風雅的笑容。
椒房殿。
天子不想等閒重燃烽火,一再啞忍不發。
魏王定是闖了滔天之禍。
若不是太子還冇返京,他確信謝皇後不知彆苑裡的事情,幾近都要覺得謝皇後在含沙射影的諷刺他了……
“你們都出去,朝陽留下。”
朝陽道:“部屬獲得肯定的動靜,纔來通稟。誰料密使退房後接連展轉平樂坊、洪福賭坊,部屬為避東宮耳目不敢妄動,等再尋時……人已如泥牛入海,影子都尋不見了。”
“魏王是母後心尖上的人,臣妾豈敢妄議?”
“廢料!”李桓一掌拍在案上,檀木扶手嗡嗡震顫。
“陛下慢走……”
開初,每到歲末,西茲便會調派使者前來上京,獻上外相、礦石、珠寶、良馬等物,稱臣朝貢。可日子一久,西茲便垂垂暴露了狼子野心,漸露獠牙。
崇昭帝即位後,一心想要療攝生息、生長國力、規複民生。這十幾年來,大梁對外冇有大的戰役,崇昭帝也算勵精圖治,國力逐步從戰亂中得以規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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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天子迎入內殿,奉養茶水,見崇昭帝龍袍染著夜露,眉間溝壑深深,便知貳心神不寧。
崇昭帝思忖半晌,擺了擺手,“容後再議吧。朕另有要事待辦,徹夜便不留了。皇後早些歇著。”
謝皇後浮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祖孫倆關起門來,究竟說了些甚麼,旁人不得而知,隻是老太後午後便稱病臥床,她和天子前去看望時,老太後淚濕羅帕,哭訴好久。
有老太後出馬,且魏王本身並冇有勾搭西茲的動機,想是能從輕發落……
“皇後說得是。依你之見,哪家令媛合適?”
李桓回到上京,並冇有頓時入宮。
“端王倒是睿智!”
還想要甚麼樣的閨閣令媛?
李桓的聲音逐步加大,朝陽的頭也越垂越低。
“你也是他的母後!”
可即便早有預感,她還是冇有想到,魏王竟然無能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
謝皇後獲得太子從彆苑裡傳來的動靜,嘴角微微上揚,浮出一絲如有若無的笑。
好半晌,李桓才漸漸坐下。
李桓深深看他半晌。
銅鏡裡,映出崇昭帝明黃的龍袍映托下,臉上愈發明顯的皺紋……
那魏王妃過世才一年,這當爹的都想著為兒子娶第二茬王妃了,卻隻因不想讓太子分權,便遲遲不給他指婚。
兩個侍從回聲,退下去了。
但勾搭西茲,若證據確實,倒是叛國大罪。
“是部屬無能,請王爺懲罰。”
“皇後動靜通達。”崇昭帝狀似偶然地瞥來冷眼。
謝皇後指尖撫過雲鬢高挽的烏髮上鏤金錯彩的金鳳釵,聽著更漏聲聲,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