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鄙人逐客令了。
薛月沉歎道:“六mm自幼性子倔強,想來是不肯侍寢……唉,隨她去吧。”
薛綏送來的香囊就壓在枕下,香氣奇特,非常助眠。
“王妃每日不辭辛苦,晨起便盯著廚下,為王爺煨製各種滋補攝生湯,可謂煞費苦心……王爺萬不成孤負了王妃的一番情意。”
夜燈將二人的影子拉得頎長,一起相隨。
薛綏從映月湖秘徑返回檀秋院,小昭早已守在那邊,神采間儘是焦心。
“你躺著便好。”李桓幾步跨到榻前,接過薛綏手上的藥碗,放在案幾上,抬手虛扶她的胳膊,一副體貼備至的模樣。
李桓常日裡少言寡語,等閒不肯透露心聲。
“不消。”李桓脫下外衫,“備水沐浴吧,本王乏了。”
“還是莫要讓姑姑染上病氣纔好……”錦書言辭委宛,極其客氣,聲音也平靜自如。
李桓俄然俯身看向薛綏發間的簪子。
薛綏看著他故作體貼、實則決計的神態,心中不免感覺好笑。
李桓一笑:“比來上京來了很多西茲商隊,他們行事作派與我朝差異,形跡非常可疑。你出門帶著侍從,總歸穩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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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略有耳聞……”薛綏瞧了瞧身邊的丫頭,“不過坊間傳言,多是捕風捉影之事,不曉得全貌,也不好妄加猜想。”
薛月沉望著這個結婚十載的男人,竟感覺比她眼角悄悄爬上的細紋還要陌生。
薛月沉扣問起來,她照實說了環境。
翡翠看著她失落的模樣,心疼又委曲。
錦書趕快為二人看座奉茶。
“不過是舊物用著趁手,教王爺見笑了。”
錦書暗自焦急,目睹尋不出來由禁止她見薛綏,背後的房門卻俄然被人拉開。
裡屋的紗帳是撩起來的。翡翠一眼便瞧見薛綏麵色慘白,衰弱地斜倚在床頭,正看著她。
“這是範秉死前,縫在中衣裡的。”
“你們在內裡候著,小昭和快意陪我出來便是。”
“妾身隨王爺一同去吧。”
薛綏俄然掩麵輕咳,指甲揪緊被角,暴露一絲衰弱的疲態。
“是。”侍衛應道。
“把我上元節時儲存的竹葉青拿出來。”
薛綏支著簾子看窗外飛奔的街景,神采安靜,仿若在思慮著甚麼。
他輕聲細語地說話,對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密切無間。
她低著頭,恭敬地回道:“六mm病著,也不肯讓妾身看望,說是怕過了病氣。王爺還是等mm病情稍緩,再去檀秋院吧。”
翡翠卻全然不當回事,客客氣氣地笑著,一本端莊地走去。
“陛下寵嬖平樂公主,些許小事,想來也無大礙。王爺不必過分憂心。”
翡翠瞧著薛綏病懨懨的模樣,屈膝行了一禮,“不敢勞煩夫人操心,婢子見夫人咳聲不竭,神采倦怠,不好再打攪,這便回稟王妃去,也好讓王妃放心……”
翡翠低呼:“王妃……”
薛綏感激地瞥了一眼薛月沉,輕咳兩聲。
兩人各懷鬼胎地談天。
錦書悄悄鬆一口氣,應道:“是。”
“王爺怎的俄然對薛六這般體貼起來?平常王爺從不過問後院之事,邇來不但親身派侍衛保護,還日日扣問。這才病了幾日啊,便差王妃去探聽病情……莫不是寵過甚了?”
翡翠不滿地蹙了眉頭。
她望著李桓的臉,俄然暗澹一笑。
翡翠的迴應,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