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被府裡人稱著“三老爺”，也隻是依著輩分來叫，實在他本年纔剛二十七，因著養尊處優的餬口，看上去極其年青，仿若未經世事的弱冠之年。

一聲低笑，他倉促轉頭，看到一個身姿婀娜、容色清麗的女人，披著一身清輝，筆挺地站在台階上，輕喚一聲。

突地，聽到一記重拳之聲。

薛慶修獵奇地打量著這個侄女，嬉皮笑容。

崔老太太的屋子裡，火爐燒得極旺，剛踏入屋內，身子暖烘烘的。

功名有望，宦途不能，縱情聲色也是渾渾噩噩，在長輩麵前都抬不開端……

薛綏仍記得薛慶修指著老四，老八和老九說的那句話。

“你吃！三叔在這，看誰敢說個不字。”

尖刀抵在後腰，冰冷冷的，他話被堵在喉頭，酒也復甦了大半。

薛慶修狐朋狗友很多，常在這裡吃喝玩樂。

還是從薛四的手上奪過來給她的。

薛慶修夙來臉皮厚，對母親的叱罵不覺得然，看侄女乖順，他也樂得齜牙。

不到半個時候，他便有了醉意，搖搖擺晃地站起家來，作著揖，舌頭打結似的。

說罷在身上摸索摸索，眉頭皺起來。

“你們吃得，她因何就吃不得？”

“薛三老爺。”

年老是宗子，入朝做到刑部尚書，官大，做甚麼都是對的，後院納了一個又一個，莫說大嫂不敢言語，便是母親，又敢說他甚麼？

“滾滾滾滾，爺冇錢。”

他再次用力將小廝推開，藉著酒勁破口痛罵。

崔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肩上。

凶徒！是殛斃尤知睦的凶徒。

“失落多年的大侄女返來，我這當叔的，不能不表示……可惜了，昨夜把銀錢輸光了，佩囊也當了……”

薛慶修滿不在乎，“不謹慎崴了一下腳，當不得甚麼大事。”

薛慶修垮下臉，不樂意了，“給你的便是你的。拿著！”

薛綏記得那顆鬆子糖的甜味，雙手奉上傷藥，對薛慶修也笑得格外和順。

縱是庶出的老二，也因讀書好有才調，受宰相大人賞識，保舉了一個五品左司郎中，外放去江州，今後天高天子遠，不受管束，更是自在安閒，彆提多清閒。

那薛慶修倚在老太太身側的胡床上，一張白淨的臉透著些許玩世不恭的笑。

“求財嗎……爺有錢……”

薛慶修痛罵，“哪個不怕死的……呃……”

這個認知讓薛慶修狠惡地掙紮起來，他生得肥胖，但個子高，整小我竹竿似的非常苗條。

“這是哪家的俏女人，生得這麼水靈？”

薛綏看著老太太的神采，“如此貴重，侄女不敢收。”

薛慶修笑嘻嘻接過來，不覺得然地擺擺手，“這點小傷值當甚麼？不消大驚小怪，快快免了那些禮數。我最討厭那一套酸腐斯文，自家人何必見外？今後在三叔麵前，安閒點，聽到冇有？”

薛慶修排闥出去，冷風一吹，更感覺骨子裡有火在燎似的，頭痛得彷彿要爆開。

又有人摟住他的後腰，將另一個壯漢推倒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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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薛綏不拿，立馬就要站起來撒潑的模樣，瞧得崔老太太眼裡火星子直冒，明知小兒子荒唐，偏拿他無法，隻得勸薛綏。

夜風更涼，夜也深沉。

“爺說了冇醉！連你也要來管我。滾遠些！爺要如廁，再礙事把你頭擰下來……”

薛慶修望著對街的燈火，聽著邛樓裡傳出的調笑玩耍，突地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