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躊躇，想起那一夜九哥哥是如何威脅她的，他說那是聖旨，倘若她敢違背，細心本身的腦袋。

“還能是甚麼？不過是一些花呀粉呀的！娘也趁便給你挑了一些，已經請裁縫去做了。”阮氏笑著瞧她。

阿阮臉上暴露難過的神采，咬咬嘴唇，“但是我並不想歸去。”

“阿阮，你這麼仁慈純真，皇宮裡那種龐大的環境，你底子應對不了。聽孃的，還是早早闊彆為妙，能不摻雜便不摻雜。娘不求你大富大貴，隻盼著這平生能安然幸運、無憂無慮。”阮氏的眼中充滿對女兒的垂憐。

“我……我……”她支支吾吾，委曲地掉淚。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圍著她指指導點，這時她母親款款走來，“老幺，你本日還是陪你爹。女人們，近幾日又有新緞子上市道了，娘帶你們去挑一挑。”

阿阮臉上一紅，“我纔不奇怪他返來。”

“娘你對我真好，我的身材你一向都記得清楚，不消量都曉得。”她笑得輕莞。

門被推開，走出去一名婦人，臉上含笑看著她。

陳顥昇大怒：“唉！真是有辱家風！你表姐姐那麼疼你，你如何能……如何能打皇上的主張！你啊真是，氣死我了！這朝中已經是風言風語的，隻怕不久你夫家也要曉得了！”這回他爹說得可真是直白。

隻是阮氏的臉上卻顯得憂愁，“娘明天聽你爹爹說，你表哥又召你入宮？”

阿阮躊躇著，終究淺笑起來，向她母親點點頭，“我聽孃的。”

阿阮拉起衣裙跪倒在地，委曲地昂首看父親，“爹你彆活力了，為女兒氣壞身材可不值當得！”

阿阮發楞，點頭，“冇有啊。”低下小臉。

她從朱珠手中接過一個剔紅石榴花圓盒，獵奇地翻開，卻見是那枚在池中丟失的玉佩，正高貴地被庇護在黃底桂兔紋妝的花紗中，她歡暢極了，從中拎出對著天光細觀。

直到她背誦得無聊，便順手拿起書案上的象牙雕《上苑長春》冊來翻看，此冊為十二頁半數式，一麵用象牙雕鏤著十二副圖景，一麵用螺鈿嵌著詩文，圖景彆離為寒夜尋梅、閒亭對弈、曲池蕩千、韶華鬥麗、池亭賞魚、荷塘采蓬、桐蔭乞巧、瓊台弄月、暮秋觀菊、圍爐博古、文閣刺繡、踏雪尋詩等從正月至十仲春的宮中文娛活動。

“女兒纔不想長大呢。”阿阮笑著窩進阮氏的懷裡，隻是那一晚她九哥哥悲傷的眼神又在她麵前晃。

此時，洞房花燭那一夜的景象便又閃現在她腦海裡……她夫君足有九尺高，生得威風凜冽、氣勢昂然、眼若明星，她偶爾有空在腦海中描畫他的模樣，便還會有“天神”二字立時富麗麗地閃現在麵前。

“大學之道，在明顯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前後，則近道矣……”

阮氏充滿垂憐地瞧著女兒，“你也隻是仗著你夫君不在都城，纔敢這般胡作非為。等他哪天返來，估計你也就頓時乖了。”

阿阮驚得一下從母親懷中鑽出，瞪大眼，“娘你是如何說的？”

阿阮感喟一聲，“並非如此。”

陳顥昇氣怒，手掌重重拍打在椅扶手上，“那為何那樣不堪的傳聞竟然都能傳入到爹爹的耳朵裡！”

她點頭晃腦的，正在黃花梨月洞門架子床前整疊錦帳繡褥的兩名丫環，朱珠與翠珠便指指她背影偷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