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驚為天人的臉。白玉砥礪,端倪清冷,眼角卻含著笑,乍然破開了冰霜,好似大地回暖,萬物復甦。
和花君侯用完飯,等飯菜都撤下去,花茶端上來後,花詢用帕仔細心擦潔淨嘴角,並端了茶漱口。
“跟我來。”
花渡說:“這是你的夢裡。”
展開眼,一個白衣翩翩,長得極其標緻的女人噙著笑,和順地看著她。
“小主子,奴不嫁,奴情願守著小主子一輩子。”鈴蘭直起腰桿,眼睛亮起來。
花詢站著不肯動。她搖點頭說:“大鳥上有火。”
“小主子……”花詢聞聲鈴蘭小聲喚她。她暴露虎牙笑,“鈴蘭姐姐,你是不是要問我為甚麼要跟慈姑說這些話呀?”
慈姑要去牽她,她作大人樣地擺擺手:“我本身走就是了。”說罷負手像個老先生一樣,停下步來,努努嘴,“過些光陰要天冷了,把那株海棠花庇護起來。”
她抽抽小巧的鼻子,聞見清冽如水卻模糊可辨的香味,就像是一雙柔嫩的手,拿走了她額間花瓣,拂去她肩頭的海棠。
院子前下的肩輿,花詢看著轎伕退下,隻剩下慈姑,她想了想問:“花府後輩們都是九歲下花田的,為何單單嫡支六歲便得下?來歲我就六歲了,騎射工夫我也是要開端學的,又要下花田去,看起來我比父親大人還忙。”她邊走邊看慈姑,“父親大人不知會不會讓我去學騎射,雖說武帝曾命令女子同男人有權學六藝,但是百年以來帝令漸廢,世家大族誰情願讓女兒去學六藝呢?”
花詢點點頭轉手把燈籠給了慈姑,說道:“父親大人明天本應是要對我提起阿稚的娘抬位之事,”她頓了頓,眼睛眯起來笑,“厥後冇有提是因為我讓他感覺我比阿稚聰慧,父親大人不會為了阿稚而壞我們父女的豪情的。”
退到門外,鈴蘭緩緩地關上了門。
花渡冇有答覆她的話,招來天空那隻迴旋著的金色大鳥。大鳥飛近了,花詢才瞥見大鳥的羽毛不是金色的,而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大鳥昂首帖耳地趴在地上,花渡站了上去,衣袂飄飄,卻分毫不沾火焰。
“我是花渡。”天人清冷的聲音聽起來卻分外溫和。
“你們先去睡吧,鈴蘭守著我,有事會喊你們。”花詢偏過甚去看澤蘭,睡意濃濃地叮嚀三人。
她又打了個哈欠,回身走進閣房。
“是母親大人教我的。”她眨了眨眼睛,模樣調皮敬愛,“慈姑是父親大人安排來照顧我的,我既然已經長大,就不需求慈姑事事替我安排。再說,慈姑過些日子就出戶嫁人了,不能讓慈姑捨不得我呀。”
花渡低頭看了她一眼,眼底帶笑。她長袖一揮,雲霧散開,水田青山,映入視線,風景如畫,美不堪收。
花詢製止鈴蘭施禮,接過她手裡的燈籠說道:“父親大人要你今後都不必幫我暖床了,你就住在我側屋,好陪我說說話。”
“哦?我兒竟如此天賦,能熟讀兩經?”這倒是出乎花君侯的料想了,他本隻是隨口一問,也不希冀一個五歲孺童真能熟讀兩經,冇想到花詢竟有如許的天賦。他放下茶盞,摸索地問,“紫藤何如何?”
“我帶你去花城最高的處所。”
她仰起脖子閉上眼睛,歡樂地去感受這份奇異的禮品。她能感遭到花瓣悄悄地落在她的額頭上,肩上,衣服上……落在她的腳邊,落在帶著春季的氣味的泥土上,落在大鳥的羽毛上,落在水裡……她能感遭到暖和的觸碰,落在她臉上的花瓣飛走了,一陣清爽的香味同一時候占有了她的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