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此書皆是胡說八道！”易凡扔下書籍，暗罵一句。

“凡兒，過幾日便是鄉試了，為何不好好歇息一下。”書房大門被人緩緩推開，來人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其衣裙固然陳舊，但舉手投足間卻披髮著大師閨秀的氣質。

他緊握雙拳，語氣中模糊有著對運氣的不滿。

“我在讀書時如何會犯困？想來還是我的心誌不堅啊。”易凡心中想著，不自發地伏於案上。

“母親大人，等我如父親般連中三元，易家就能翻身，您就不消再做那些下人的粗活了。”

“掌嘴！”薛良麵無神采道。

“《陸德心經》，這是何物？”易凡揉了揉眼睛，迷惑地想。

易夫人本來也是出身朱門，當年嫁入易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不過易鴻出過後，她的職位便一落千丈，孃家為明哲保身，也與她劃清了邊界。這十幾年來，易夫人憑著一些女紅技術和易家僅剩的一點財帛，含辛茹苦地將易凡拉扯長大，教他事理，供他讀書。

將易凡扶起，易夫人怨道：“你怎會不知那薛良放肆，頂撞他隻會受皮肉之苦。”

“咳咳，也罷，凡事皆有定命，既然被我趕上，也算是與此人有緣，便幫他一把吧。”

“弟子癡頑。此人隻憑天魂出竅，想必是某個門派的大能吧？”

“天漸涼，多穿衣。”婦人臉上閃現出既欣喜又心疼的龐大神采，欣喜在兒子的懂事好學，心疼在兒子的辛苦勞累。兩相沖突下，她隻得將一件洗得發白的棉布大衣披在易凡身上。

說道此處，薛良忍不住大笑起來：“且不說你這罪人之子能不能插手鄉試，即便插手了，就憑你，還不是名落孫山，淪為笑柄？”

這時，窗戶內裡探入一個圓圓的小腦袋，易凡見狀佯怒道：“虎生，我不是教過你，君子應行得正坐得直，從窗戶進入，那是賊人之舉。”

自感敗興兒，他隻得回到最後的話題上：“你兒子插手鄉試是鄉試，我收例錢是例錢，兩碼事，想再拖？我看你是不想再做那女紅買賣了。”

樹倒猢猻散，傳承數百年的易家在易鴻身後分崩離析，族人們分了產業，各奔東西，偌大的宅院當中隻留下他那年紀尚輕的老婆和方纔出世的兒子。

易凡悄悄地撫摩著小男孩的圓腦袋，故作奧秘地一笑，輕言道：“試過便知。”

“哎呀，教員，您不謹慎把《陸德心經》扔下去了。”少年瞪大了眼睛，神采鎮靜道。

易家，本是大康王朝的清貴家屬，其族人固然未幾，但代代皆是非官即儒，而這一代家主易鴻更是在科考當中連中三元，眼看著就要加官進爵，燦爛門楣，卻不料被朝廷發明在測驗時舞了弊，導致龍顏大怒，隨即便被罷了官，入了獄，最後鬱鬱而終。

易凡天然不知方纔出竅之事，隻當是夢了一場，他看著《陸德心經》苦笑道：“相傳當代聖賢一身正氣，寫出的文章自有鬼神莫侵之能，這好好的賢人典範，怎得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唉，還需破鈔銀兩再買一本了。”

“何為爽靈，陰氣之變也，此人被陽光暉映而不化，清楚是胎光出遊。”

“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卻能憑胸中所學指導天下。”他自我安撫道，但胸中肝火卻如何也冇法停歇。

“但是我明顯瞥見是教員手滑，掉下去的，並且我派秘傳，不能隨便給人的。”少年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