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夫人這才轉向丈夫,正色道:“那老爺還憂心甚麼?順水推舟便是了。說句托大的話,皇後孃娘是我瞧著長大的,我天然明白她的想頭,若容悅屬意冬郎,皇後孃娘天然有的是體例。彆的,老爺彆忘了,前兒宮裡放出的端方……選秀是擇定八旗中十三歲至十七歲的女孩兒家,等下回入宮待選就是三年後,悅丫頭是康熙元年的生兒,那會子悅可就了年齡了。”
“老爺急甚麼,”納蘭夫人比來已大好了,沐浴罷,正由著丫環往頭上抹桂花油,笑道:“悅丫頭打小就跟我親,在我們府上成日成月的住也是有過。不過是厥後府裡中饋無人摒擋,才冷淡了些。”
清蓮禁不住她揉搓,破了功,沖和萱道:“姐姐有空要勸勸女人纔好,竟不知底下這起子人都把我們女人編排成甚麼樣了。”
清蓮呸了一聲出了些氣,才道:“真真兒氣死人了,都瞧我們女人好欺負,納蘭夫人也是,納蘭大爺也是。就我們女民氣機純真還瞧不出呢。”
如此忽忽過了二三月,便入了冬,雖未降雪,果毅公府上也早早掛起了禦風的厚氈簾子。
“夫人這話有理,”納蘭明珠深思道:“可最好是能有上頭的話兒。不然,怕招禍……”不是冇有因窩藏秀女或替選被查出來撤職抄家的。
“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子大太太病著,她就爬上大爺的床,也忒冇知己了罷。桃夭姐姐目睹兒高,夙來瞧不慣府中下人奴顏婢膝的。納蘭夫人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我們女人,我們女人還傻乎乎接了。”清蓮忿忿道:“這可倒好了,都打量我們女民氣善,變著法的欺負呢。”
提起這個納蘭夫人有些活力,道:“那該如何?容悅雖是我外甥女兒,可我也不淨是向著她,那般姣好的麵貌,脾氣又溫馴,家世又好,摒擋中饋也安妥,有半點委曲他麼?莫非他還真要學萬歲爺似的也居喪三年,”說到這冷冷一笑:“也得看人家等得不等得,我但是聽到信兒了,承澤親王碩色哥哥、簡親王濟度家可都成心向,若不是我先給容若占上位子,這會子隻怕那王府裡都要請老爺去吃喜酒了。”
和萱下炕趿鞋,一麵扣紐子道:“女人這會子怕還冇歇下,我們去瞧瞧。”
和萱做了半日針線,也樂得歇歇眼睛,問道:“又如何了?清蓮女人好大的氣性。”
納蘭夫人才略略消氣,心下悄悄想著這事,幾次聽下人提及,容悅美意問候兒子,那不孝子不是一言帶過,就是把人晾在邊上不睬,算是如何回事。有空還要勸勸他纔是,不然遲早要悔怨的。
清蓮回身將門一摔,幾步走到炕上絞著帕子不語。
納蘭明珠忙道:“為夫也不是這個意義。眼瞅著盧氏放手去了,容若續娶是遲早的事,鈕鈷祿家那丫頭胞姐貴為皇後,家世品德都冇得挑,乃至比盧氏還要高出很多去,真細論起來,倒是冬郎有些攀附了。”
納蘭明珠便鬆了口氣,道:“如是,可就遂了夫人的意了。”他站起家,走至紫檀木多寶閣前挑了本古籍在手,又轉頭問道:“這事,冬郎是甚麼意義?”
納蘭夫人慢悠悠地拿銀簪子挑了桃花香脂抿在手心,雙手揉勻了抹在保養得宜的頸項上:“那我明日便同她說明白了,叫她避著嫌,彆再來可好?”
納蘭明珠感喟:“他跟兒媳婦伉儷情深,怕是一時難接管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