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便不好再推讓,回身在前麵走著,他步子本快,身量又高,容悅不覺加快了腳步。
容悅悄悄哦了一聲。
容悅神采中透露入迷馳:“法喀曾提回兩盞來的,是比府裡宮裡製的燈模樣新奇風趣。”
容悅拿眼角去瞥婧媛,後者正專注地盯著往鐵架子穿黃羊肉的婆子,仿若未聞。
她正欲開口,目光與納蘭對上,便覺麵上一熱,微微垂下頭去。
她去瞧容悅神采,見自家女人隻是輕柔應了聲是,二人便再無話。
福保和阿靈阿都早慧,發矇的也早,珊瑚又是隨和的性子,便跟他們一起圍坐在鋪了狼皮褥子的暖炕上鬥詩頑,輸了的便要剝榛子花生,未幾會兒婧媛和尹德也插手,左一句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右一句汗滴禾下土的。
容悅雖與芭提雅氏不睦,但總不至於遷怒到六七歲大的女孩兒身上,便都笑著號召。
這雪足足下了一日,早積了尺厚,四顧一望,除了主子掃下的小徑,一片白茫茫,遠處的青鬆翠竹也覆著一層雪衣,真道是個琉璃天下。
納蘭容若抬目瞧著遠處,輕聲道:“多謝你。”
納蘭容若道:“聖上體恤,本年不必的,隻在太和殿筵宴畢便可回府了。”
阿靈阿便又低頭剝著朱漆攢盒裡的果子,容悅便又把跟著的大丫環們叫過來叮嚀過,不成叫女人小爺們靠近架子和炭火,叮囑顏珠好好兒的看顧弟弟mm們,留下和萱照顧,自帶著桃夭,將富哥兒包裹的嚴嚴實實往木蘭閣去。
容悅想起那日入宮乘坐他納蘭家馬車,也是扶著他臂膀跳上馬車,心中未明一笑,微垂臻,抬手扶在他手臂上。
納蘭容若拱手稱了句怎敢,清蓮便道:“我們女人要回木蘭閣,也順道。”
這一起本就在園中,剛好顛末梅園,再走數步,已聞寒香拂鼻。那園中十數株紅梅,赤如胭脂,映雪怒放。
容悅叫人往炭盆裡埋了些芋頭,轉頭見他們玩得好,便叫人搬了詩本子來給他們,好便宜查詢,又安排識字的和萱在一旁給他們記錄勝負的遭數,分撥人把新奇的黃羊肉、野雞子肉醃下,稍後做炙羊肉吃,又叫婆子取鐵爐、鐵叉、鐵拍子等,叫清蓮取來解膩消食的普洱茶來。
納蘭容若披著漳絨大氅,一襲玄色哆羅呢狐皮襖,領口暴露月紅色中衣領,越襯得他麵如冠玉,五官英朗。
清蓮往桃夭處一瞧,稟道:“女人,這大寒天的,不好叫大哥兒在這風口裡吹。”
清蓮見他二人相攜而行,不覺心中歡樂。
方支起了爐子,富哥兒便有些倦了,容悅怕他熏了炭氣,便欲帶他回木蘭閣去,可又怕一幫孩子冇個好歹,一言分歧的吵將起來,冇個收稍。
納蘭見她穿戴雪色灰鼠皮大氅,模糊漏出內裡的家常楊妃色大襖,簡樸的彎月髻上裝點著蕉葉碧小巧翡翠簪,垂下兩道細細的流蘇,在淡淡粉頰上綽綽閒逛,極是柔媚動聽,他不由想起母親提及之事,念及文娘,卻又是心頭酸澀。
納蘭容若淡淡道:“無妨事。”
納蘭見此,反倒有些不美意義,支起右臂伸過來。
中間的清蓮不由悄悄指責納蘭大爺不會說話,多少回了隻聽過這一句話,如有法咯普通會說,也能討得自家女人歡樂了,想到這不由心急。
容悅柔聲道:“無妨事,富哥兒乖得很,不如何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