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話冇說完，曲陵南已然噗嗤一笑。

孚琛啞然，隨即發笑，他邊笑邊點頭道：“是為師想岔了。”

“這跟你下山有何乾係？”

孚琛自來不耐聽曲陵南絮乾脆叨,可這回不知怎的，忽而覺著她如此聒噪,亦無有不成。

“我孃親亦有給我留了信物，”曲陵南歡暢隧道，“天底下做孃的，本來非論喜不喜好阿誰孩子，都會給他留點東西。”

孚琛心中莫名一緊，昂首盯著她。

孚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忽覺不當，又放開，可手上一熱，卻被曲陵南反手緊緊握住。

“徒弟就是徒弟，徒弟要成為甚麼人才氣稱之為徒弟麼？”曲陵南奇特地問，“難不成我拜師那會，還得問清楚徒弟是甚麼人再拜？”

“我下山能夠去尋寶啊，”曲陵南振振有詞道，“尋到了給徒弟。”

“你但是心中怨我？”孚琛冷聲問，“我為鵬華蕭瑟了你，你雖明白我的苦處，可心中還是怨我？”

“我早曉得你裝的，”曲陵南乾脆地答道，她執壺給他倒了一杯茶，茶香幽幽，香氣氤氳，隔著水霧，她的眼睛濕漉漉，彷彿三月溪澗，清澈得刺眼，“起先我是很不忿，想宰了你阿誰不曉得哪冒出的侄女兒，可我深思著你若端的看重她，我身為徒兒的，總不好拆徒弟的台。可那日一看，你清楚是逗我們玩兒，作為一個好徒兒，我天然要共同徒弟哇。”

“你曾言對徒弟的孝道乃天之經，乃地之義，乃我輩修士立德之本，乃介入仙路之通衢大道。做修士最最要緊的一項，便是孝敬徒弟，常日裡和順靈巧，事徒弟如事仙長，有甚麼想徒弟之未想，為徒弟之未為。”曲陵南一字一句，清脆動聽，“徒弟，我覺著說一千道一萬，做個好徒兒，便是贍養徒弟，讓徒弟歡暢。就這麼回事。”

“有。”孚琛淡淡淺笑道，“我一出世，孃親便將玉佩掛到我身上。”

“便是出外，亦不能遲誤練功。不成逞強，不成鬥勇，”孚琛硬邦邦隧道，“我在此上加持聚靈陣能力，且分入迷識附於其上，你若趕上危急時候，捏碎玉佩，徒弟便能感知你之地點。”

“量力而行就好。”

孚琛冷哼一聲，道：“當年滅門慘禍，溫家嫡派子孫儘數隕落，隻剩我一個，哪來甚麼侄女兒？”

“我會帶回絕好絕好的東西的。”

孚琛微微愣住，他考慮詞句道：“為師也未曾教你甚麼，這麼些年，連個飛翔器都未曾為你籌辦，你可曾怨為師麼？”

“啊？”曲陵南獵奇地問，“可杜如風說，血脈假不了，那鵬華如何能冒充……”

“這是稟報掌教太徒弟。”曲陵南一本端莊地答，“大事上報，小事勿擾，現下出了這等欺師滅祖之大事，自要上報。”

曲陵南對著紙鶴嘰裡呱啦講了一通，隨背工一揚，紫雲飛鶴撲騰而起，半晌便飛走。曲陵南目送飛鶴遠去，笑嘻嘻的，倒像放飛甚麼好玩的東西普通。

孚琛神采欠都雅，冷哼了一聲。他忽而想起一個能夠，對上徒兒吵嘴清楚的大眼睛，難以置通道：“你……”

曲陵南表示他喝茶，待他神情和緩了才道：“徒弟，我還是想下山。”

孚琛是曉得她下山殺爹的舊事，當下也冇細想，隻是深深看她，忽而問：“陵南，在你眼中，為師是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