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被逗得抿嘴一樂，閃到窗後隱去身形，粉飾著兩腮如同桃花般鮮豔的紅暈：“這麼高的個子，還像個小孩子呢。”

愛情是甚麼？兩個超越幾世，尋覓千年，愛怨膠葛的情侶，倒是“花前月下，縱使淚灑滄桑，不求同床共枕眠，隻願一曲梁祝蹁躚。”

“寧肯信賴世上有鬼，不要信賴男人的嘴。還甚麼千年一戀，欠你六年，還你六年？拿不出錢，他能戀出個啥？六年以後呢？還不是拍拍屁股走人？那兩人行事古怪，鬼鬼祟祟，誰曉得葫蘆裡賣的甚麼藥？照我看，那顆珍珠，多數也是假的！有那錢，早就給你贖身了，至於買下酒坊麼？建個花圃哄你高興？正凡人會這麼做麼？這不是有病麼？把穩養個小白臉！這年初，裝有錢人吃軟飯的人，可不是少數。”燕子用心伸長脖子，暴露一圈明燦燦的金黃色，“你看，這是昨晚曹老闆送我的金鍊，式樣可還合適？傳聞人家在山東做糧油買賣，豪闊得很，對我很成心機。”

“怕甚麼？我們又不是剝皮凶手，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也不太清楚。窯子裡的活動，給錢就能帶走。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不出事兒才叫做奇特。”

“暴雨就要來了。”走街串巷的算命老瞎子，抬頭“望”著天空，灰濛濛的雙眼，映著沉重鉛雲的倒影。

“你為何還不表白心跡？你可曉得，我膩煩透了這類餬口。我攢的錢，充足贖身。你一句話，我會一向陪你。好日子過得，苦日子熬得，但求你不似其他男人，視我為玩物，棄我於不顧。”小九苦笑，強忍著敬愛男人如此無動於衷的愚態，“你可曉得？如許的餬口，我快把本身健忘了。”

或許冇人重視到，這所天井，正對著小九的內室。

“燕子，我們這行當，本就冇有奔頭，冇人把我們當人看，你可莫被騙。”小九幽幽歎了口氣，撫摩著案幾上的檀木小箱，策畫著用身材換來給本身贖身、給爹媽蓋屋子的梯己錢，攢了多少，“他也冇有你想的那麼不堪。或許有甚麼苦處呢？並且，我總感覺，彷彿熟諳他。但是，我又記不起來，甚麼時候見過他。”

或許，多情自古傷拜彆，纔是愛情的真諦。

又是一道閃電掠過，正在給向日葵蓋布遮雨的圓臉少年，警悟地抬開端，丟下雨布，急倉促進了屋子。

再看院內圓臉少年，如同繁忙的蜜蜂，戴著遮陽草帽，手持花鋤水灑，悉心顧問著每一株向日葵。累了就灌口酒，盤腿坐著，單手托腮，對著向日葵喃喃自語。

“你那天瞥見了麼？”

有這錢，甚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還說甚麼千年一戀？人能活千年？那成啥了？妖怪？

“嘖嘖……這麼都雅的美人，剝了皮也不曉得啥樣兒？”

“好自為之吧。”燕子盛飾粉飾飽經油滑的臉，斂起笑容，“如果真有人疼你愛你，不嫌棄你在青樓，就算窮點兒，又有甚麼不成？我們女人，這類臟事兒哪能做一輩子？死了下天國，永久不得投胎。我看他對你不錯，那天他初見你，眼神和彆的男人不一樣。”

有戀人，真得能立室屬麼？

“看得逼真著呢！你不曉得，死得可慘了。屍身丟在護城河裡，皮全剝掉了，就連頭皮都割了下來，隻剩個青慘慘的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