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無法，朝他風衣口袋伸脫手去。手指方纔夠到衣袋，忽被周險緊緊捏住。許棠心臟頃刻猛地一跳，下一瞬周險伸手將仍在燃燒的菸頭扔進桌上的玻璃杯中，抬手捏住她下頷，猛地低下頭去。

許棠被他盯著脊背發涼，但是生果刀還是貼著動脈冇有放鬆分毫。她咬緊牙關，梗著脖子與他對視。

——

掛了電話以後，方舉翻開車載播送，身材放鬆今後靠，策動車子打起方向盤，跟著播送鎮靜地哼起歌來。

“口袋裡，你本身掏。”

許棠飯盒剛揭開蓋子，就聞聲遠處傳來摩托車突突突的聲音，昂首一看，三四人在滾滾灰塵中奔馳而來。

周險“嗯”了一聲。

許棠頓時停止掙紮，瞪大了眼睛。

黑漆漆的樓道裡一股黴味，許棠摸脫手機照明，繞開牆腳下鄰居堆積的蜂窩煤，漸漸往上走。快到三樓時，手機螢幕暗下去。許棠正要按鍵，驀地屏住了呼吸——火線一點猩紅的火星，浮在暗中當中。

她這麼一呼喊，“紅毛”更要反其道而行之。情勢嚴峻，許棠頭今後退了寸許，額頭朝著“紅毛”鼻子重重一撞。“紅毛”“唉喲”一聲，當即伸手捂住鼻子，眼淚都要出來了。就這麼一分神，生果刀便又被許棠奪回。

弟弟許楊夾了塊糍粑，邊吃邊問：“誰搶的？”

許棠第二次和周險打交道，是四年前高三下剛開學的時候。當時雖已立春，渡河鎮仍然北風料峭，隻要正中午分，太陽才肯從濃雲裡露小半個頭。

許棠跑進樓道以後收了傘，捋了捋混亂的碎髮，一邊拍打濕透的雙肩一邊頓腳。

“真的不能？”

蔣禾花點了點頭，又忍不住收回一聲極輕的感喟。

聲控燈冇亮。

“紅毛”當即跟其他幾人跨上摩托，點上火隻等隨時解纜。唯獨周險還站在許棠麵前緊盯著她，目光平平卻又彷彿意味深長。

這回許棠不再將生果刀對準“紅毛”，而是緊緊貼住本身頸動脈。

許棠被他這一下撞得齒關發酸，眼淚都流了出來。呼吸被濃烈的菸草氣味和周險身上雨水灰塵的味道緊緊纏繞，讓她有種瀕於堵塞的錯覺。腰被周險戴手套的大手箍住，疼得彷彿骨頭生生折斷。

“曉得就好，如果我把錢還歸去了，讓其他幫派的人聞聲了，我們還如何在渡河鎮上混？”

許棠又搖了點頭，“冇事，怕被教員看到了費事。”

“曉得。”

周險扔了菸頭，皮鞋踩上去一腳碾熄，踏著儘是灰塵的地走到許棠跟前，瞥了她一眼，看向“紅毛”，臉上浮著幾分辯不出企圖的笑容，“方舉，你倒是越來越不挑食了。”

四年前渡河鎮逼仄的閣樓上，燈光昏沉，床單和枕頭一股潮濕的黴味，窗外雨聲澎湃，也是一樣的悸動，讓她心臟彷彿置於緊繃的弦上，久久顫栗。

她昂首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那團暗影，“借下打火機。”

就在她計算逃生體例之時，火線那燃燒星微微一閃，緊接著動了一下。

許棠有耐煩，禾花的班主任卻已耐煩告罄。除了禾花一人，全班學費都已交齊，班主任每天耳提麵命，乃至在班上點名攻訐。禾花麪皮薄，那裡受得了這個，轉頭就找許棠哭訴。

其他幾人本是嘻嘻哈哈，現在見許棠似有要冒死的架式，也都斂了笑容。此中一人連續串的謾罵，“小婊.子，彆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