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媽也很感到很焦炙。我曉得,這是因為顧國崢一死,我媽的證詞也再冇成心義,顧家承諾給我們的補償金就變得虛無縹緲了。加上縣當局和開辟商的人又每天都來家裡這一帶催促,說讓我們從速搬家,不然再過半個月,就彆怪他們開端強拆。之前協商的賠償金,遵循所謂的評價價,隻要戔戔十萬元。這點錢如果拿到市裡去買屋子,底子連首付都不敷。以是我媽一開端很焦急地聯絡顧家那兩個之前找來的狀師和助理,彷彿冇有成果,她就成日往外跑,我也不曉得她是不是到顧家還是那裡去鬨了,但她每次返來的時候,都老是一身怨氣罵罵咧咧。那天早晨,她還在飯桌上說顧家的人都不是好人,謾罵他們不得好死。
再顧不上彆的甚麼,我在路邊攔了車,直奔顧家的方向去,但是那邊不知甚麼時候已經變得蕭索冷僻,冇有半小我影。我又打車到了顧家公司的總部,但是他們的前台卻公式化地奉告我,顧林昔不在公司,就算在,現在也頓時放工了,以是見不了。我記得我差點氣得要繞過檯麵去抓住她的衣領,猖獗地大喊道:“他如何能夠不在?他不在家也不在公司,那他在那裡?!你給他打電話,你叫他出來!你叫他出來!”
秋風俄然挾著雨猛刮過來,滿身高低一個瑟縮,我狠狠地打了個暗鬥。十七年的人生裡,我從冇有任何一段工夫像現在如許,被如影隨形接連不竭的滅亡和驚駭緊緊包裹。但是比這更糟糕的是,任憑我如何壓抑,內心仍有一個名字不斷地浮上來,占有我全數的腦海,吞噬我統統的明智。我曉得我不該思疑顧林昔的,但是與我們家樹敵,又曉得我媽手上會拿著錢的人,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到第二個能夠。我又想到之前我媽說過,如果她拿不到錢,她就有體例讓顧家申明掃地,我不敢想,是不是因為如許的威脅,她才終究落得如許的成果。
厥後的一段時候,我開端去超市事情。固然冇甚麼難度,但是從堆棧卸貨出貨,清算貨架,巡查賣場,全都是爬上趴下的體力活。並且一忙起來就是八個小時,剛開端我真的感覺有些吃不消,每天累得回家倒頭就睡。但是我又發明,如許充分的日子過得很快,偶爾有些閒暇的時候,我坐在堆滿貨色的堆棧裡,掰著指頭數著我又庸庸碌碌地疇昔了多少天。我冇有再去存眷訊息報紙,不曉得顧家厥後是甚麼景況,但我看著頭頂暗淡的燈光心想,那都不關我的事了,將來我的天下,就是如許一方遍及灰塵的角落,我跟顧林昔也再不會有交集。我現在獨一要做的,就是儘快把疇昔他給我統統誇姣的回想,承諾,全都忘記。
那人聞言,挑起眉頭轉過臉來,眯著眼睛細心地打量我,然後朝著我們走過來。我鬆開前台的手,轉而對他說道:“叔叔,您是顧林昔的孃舅嗎……您能不能幫我找他一下,我、我叫方沅,我就是想問他,我媽媽、我媽媽她是不是……”到最後已經不曉得本身在說甚麼,認識漸漸開端渙散,冇過幾秒,我就完整落空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