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被稱作“王兄”的墨客，回道：“李兄當真不知？那岑府四公子自幼驚才，五步成詩，備受正視。八歲秀才，十歲落第，十三進士，及冠那年更是高中落第。人稱，羌州探花郎，聲明遠播。”

“去！這算哪門子的鴛鴦？那賤婢就是個教坊司的官妓罷了，有錢，人儘可跨，那裡配得上四公子？也不曉得四公子著了甚麼道，竟對這女子如此密意。若非家主一力禁止，恐怕四公子早已為其洗脫賤籍，乃至是娶入府中。”

一個多月後，經河西府進入吐蕃，幾近繞了大半個大周的唐西二人，來到了羌州境內的銅牛縣。

唐西舉杯喝了一口茶，笑道：“岑四公子？歌姬？嗬嗬，風趣！聽這兩人所言，這當中還埋冇著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而這位岑四公子的姑姑，竟然就是晉王妃岑嵐。看來，我們有需求去會會他。”

唐西坐到茶攤桌前後，那老闆提著一壺熱茶給二人倒上之際，暗中將一張文書悄悄交到了他手中，並輕聲道：“一寒車，一少年，一駝背老翁。兩位想必就是小三爺的表親吧？鄙人受小三爺所托在此等待，奉上解試文書，以供這位公子能順利插手會考。此番，也算帶到了。”

而唐西聞言，微微輕笑，便知此人能夠是小三留下來的人。

而後，這兩人墨客結伴而去。

“可不是嘛！開初還好，四公子還未與家主鬨翻時，那賤婢得在州府，咱倆就是跑腿，也不消大老遠的馳驅。可家主鐵了心要棒打鴛鴦，苦的就是咱倆了。”

此中一人的身上揹著個承擔，模糊印出錦盒的表麵，翻身上馬，就嚷嚷道：“上兩斤包子，一壺熱茶，從速的。小爺吃完還要趕路，利索點。”

那老闆不像個讀書人，卻見麵就文鄒鄒的喊了一句。

唐西二人的陳舊馬車停在茶攤旁，剛一露麵，中年模樣的茶攤老闆就迎了上來，看到唐西主仆寒酸的模樣，忽而又頓住了腳步。

那句“兮兮遠遊子”，就是兩人暗裡定下的暗號。小三早唐西一步趕往羌州，除了要刺探本年科舉的“民風”以外，也有暗中為他擺設試舉的籌算。

兩人相互大吐苦水，直到茶攤小二端來茶點時，這才略微收斂。

羌州地處大周西南中部，毗鄰吐蕃邊疆，下轄三州十五縣，屯兵五萬，鄉勇逾九萬，乃重鎮。

正在這時，遠處驀地傳來一陣短促的馬蹄聲，頓時吸引了茶攤浩繁趕考墨客的重視。

“王兄”故作老成的姿勢，道：“自古才子多情啊！以四公子之才，岑府之勢，他本可扶搖直上，登居廟堂。卻因為多情故，五年前高中探花之時，前去東宮覲見他那位身為晉王妃的姑姑時，與一名教坊司的歌姬相逢，今後墮入愛河難以自拔。”

等候上茶點的間隙，那兩人猶有腹誹，也不加粉飾，相互說道：“他孃的，好歹咱倆也是武舉出身，原覺得進了岑府，跟了四公子，能討個安逸的護院差事，無事小酒盈杯。卻冇想到，成了個忙頭奔命的苦信差，你說氣人不？”

說著，便看了裴一命一眼，繼而接道：“走吧！我們追上那位李兄和王兄，同是貧苦考生，我們又有馬車代步，雖是陳舊了一點，但聘請他們同坐，他們應當不會回絕吧？”

唐西也是轉頭望去，隻見兩匹快馬奔來，揚塵如霧，頓時騎士錦衣華服，一看便知是出自王謝望族的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