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實在我倒想……哪怕就這般浪跡天涯,也定然高興得緊,不必非要去甚麼處所。”
高昶猝然一驚,知他所言不錯,方纔還霍然開暢,現下如何又偏執起來,這性子隻怕也是改不得了。
看她笑著拜彆,留一抹歡容在心中,莫非不比強留在身邊,日日見她愁雲淒然的好麼?
“那你叫甚麼?”
“大哥至情豁達,實在比我強得太多,這皇位還是該由你來坐。”
分撥已定,辯明方向,上途徑往南行。
可現在並非隻要他們兩個,若說回中原去,總感覺內心有些怕,可究竟怕些甚麼,卻又說不上來。
“嗯,咳咳……”徐少卿乾咳了兩聲,抬眼笑望著她。
想想,忽又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機,因而便問:“公主說,我們這個孩兒當取甚麼名字好?”
當即分了兩匹馬與高昶和徐少卿騎,見高曖有孕在身,不宜顛簸,便特地騰了輛車出來,與她安息。
高旭還是咬唇苦笑:“自來真情都須用至心來換,但求問心無愧,何必強說甚麼你有情,她無情?隻要她安然喜樂,就算牽腸掛肚的不是本身,又有何乾係?瞧著她好,不也就放心了麼?”
商隊安息了半個時候,便又籌辦上路。
高旭抬手悄悄在額角捶了捶,笑道:“是麼?這可真記不得了。”
這六合之大,四海茫茫,卻冇有哪處是她的家,中原本地,苦楚北國,隻要有他在,到那裡實在都是一樣。
聽他這麼說,高曖才轉憂為喜,俄然又覺他彷彿已想好了兩人以後該去那裡,故意問個明白,轉念想想,卻又感覺就這般不管不顧地跟著他一起去,又有甚麼要緊,歸正他此人行事老是出人意表,冇準到時又還本身一個欣喜也說不定。
高昶聽完也是一笑,含淚點了點頭。
他聽出她話中之意,嘴上卻反問道:“莫非公主不想回中原麼?”
高旭聞言卻俄然沉下臉來:“莫胡說,‘雙龍不得見’,自高祖爺爺始,曆朝曆代都將這端方看得極重,你又不是不知,怎的還這般執迷?本日一見許是彼蒼安排,可我如果回了宮,朝堂之上如何交代?天下百姓又將如何群情?到頭來是你坐蠟,到時恐怕連這兄弟之情也冇了。”
高曖頓時窘得滿麵通紅,暗怪本身口冇遮攔,輕撫肚腹,想著將來與他弄兒為樂的日子,心頭也自歡樂無窮。
高旭見他麵色遲疑,已猜知了幾分,唇角輕顫:“母後還是容不下她,是不是?”
高昶又將他手拉住,語聲顫然道:“大哥莫要在假作不知了,我當日還小,尚不明此中之意,厥後長大些便已瞭然。當時大哥已是太子儲君,卻到處讓著我,護著我……以是,莫說甚麼武功武功,大哥你仁厚,隻這一條便抵得上千條萬條的好。”
他嗬嗬大笑,卻不置可否,岔開話來,持續與她閒話。
徐少卿卻笑道:“公主不知這取名之道,在官方都要與孩子取個賤名,愈是刺耳愈好,讓閻王老爺瞧著都厭,便不會把人收了去,這孩子便養得活了,我小時那名字可比這刺耳很多呢。”
“還是莫說了。”
她不覺渾身一顫,呆了呆,又問:“我們也跟著一同去麼?”
他見她嬌羞,胸中一蕩,真想上前擁著她親上一親,可礙著旁人在場,隻得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