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將應了聲，卻又道：“稟陛下，前晚我們在戈壁上救下的那人……”

西北域外黃沙漫漫，滿目苦楚。

向南行了二十餘日，方始回到都城。

“哼，又是爹說的，讓來讓去真冇意義，不玩了，不玩了。”

那人沉默望著她半晌，嗬嗬笑道：“好，好……”

“死了麼？”高昶麵無神采地問。

他喘氣幾下，又續道：“恰好讓這馬也歇歇，待天亮後我們就出發先回邊鎮，我已命人策應，你先在那邊好生將養幾日，今後麼……歸正那幫子西域胡商也冇了，你乾脆便隨我回永安去，就算不肯呆在宮裡，便去江南、荊楚、川蜀、南粵，我們大夏多得是好處所，你大可隨心遊曆，如果倦了便返來找我，或是等國勢安寧了，我也同去，你說好不好？”

高曖說著，本身卻在肚子上撫了兩把，像在暗作鼓勵。

她奮力朝回望，瞧見的卻隻是重在一起背影，愈來愈遠，轉刹時便在蒼茫的夜色中變得恍惚不清。

他鼻間一酸，淚下潸然，麵上卻作歡容，喃喃道：“胭蘿，一起安然。”

“大哥，醒醒！大哥，不……”

夜風拂動，撩起他背上鉛灰色的披風，更透著股森然之氣。

“回陛下，隻要一男一女，也冇說話，隻用暗器擲了件物事上來，帶著字條，言明請陛下親啟。”

“何事？”

徐少卿顰眉輕歎，方纔那點小小的光榮頓時煙消雲散。

“大哥，我定能救得了你，放心好了，必然能！”

俄然間，隻聽背後土坯牆外馬蹄聲響，由遠而近……

徐少卿略一沉吟，忽道：“陛下，如此下去恐不是體例，我們分路走吧。”

內閣首輔張言與陸從哲率文武百官出城十裡，服喪相迎，先帝梓宮到時，哭聲震天。

如此看破驚天的一下，自是冇法再諱飾，四周房簷上的弓、弩手已回過神來，立時發箭朝這邊攢射。

說時遲，當時快，淩厲的勁風已襲到腦後。

“稟陛下，方纔有人叩關……”

那軍將說著便雙手托著一隻斑斕荷包捧到麵前。

高昶回眼望他，已知其意，便點頭應了一聲。

耳旁卻聽到鼻間的抽息，似是他也情難自已……

那軍將驚詫：“這……”

閣房重又歸於沉寂。

身後馬蹄聲垂垂冷淡，如蝗的箭矢也停歇了下來。

固然貼牆而走，避過了大部，仍不竭有箭矢攢射而來，有的將將耳側掠過，他們無從閃躲，隻能策馬疾走。

他渾身一震，轉頭急問：“人呢？”

……

罩帽兜麵諱飾，不見麵貌，唯有那雙眼精光四射，猶似含笑。

高昶站在榻邊，俯身握住高旭僵涼的手，悄悄摩挲著，低聲溫然道：“大哥，明日我們就回家，你再不消這麼累了。”

高旭麵色慘白，卻咬牙笑了笑，大聲道：“皇妹，徐卿，我們有緣再見了！”

高昶凜眉接過，隻覺觸手厚重，內裡公然裝有東西，當下背轉過身，扯開繫帶，順勢倒出，那東西便落入掌心，竟是一塊虯龍占有的玉璜，五爪猙獰，沁有赤色。

徐少卿抽唇苦笑，暗歎局勢已去。

這麼多年來，她還是那麼美，竟半點也冇變。

那人也自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陰寒的眸光忽而變得迷離。

那軍將不明以是，乾脆起家跟上去道：“末將等苦候了兩日，陛下可無礙麼？”